让外戚再次伟大 第42节
小姨细心,梁道玄亦是温暖在心,也给姨丈盛汤布菜,二人吃饱喝足,动身去看那些添置的礼物,可见到后,梁道玄吓了一大跳。
礼物里有好些药材制的药香,礼佛的器物,尤其是一个满绣西天瑞云祥气中开八瓣藻莲的蒲团,看纹样细密走针严整就知价值不菲。
“这是……”他有些发蒙,“洛王殿下信佛?”
这些礼物去送给慈渡大师都够体面了。
“你一门心思扑在考试上进里去,又惦记着太后官家,自然不留心旁的,你小姨心思活络,我也替你打听过,洛王殿下家中还有一人,送你那些礼物,想必是出自此人手笔。”卫琨拉着梁道玄到礼物箱笼当中,一样样拿出来给他展示。
“他不是……母亲早年在宫中过世,也没听说有迎娶王妃。”梁道玄恍然大悟,“难不成他也有个好小姨?”
卫琨像嫌弃自己家孩子淘气一般笑道:“你小子,以为谁都像你有这么好的福气?姑姑和小姨都亲娘一样惦记,老天哪是谁都给补偿的!他家这位不是亲戚,而是当年宫中派出来送他入封地的乳母,本是一位二十来岁的新宫人,听说是没了孩子进宫做乳娘,结果大雪纷飞的日子,抱着襁褓里的洛王去到边荒远郡去,这些年想来也吃了不少苦。洛王殿下当她半个亲娘侍奉,这些礼物都是给她带去的,你小姨是觉得,洛王殿下是给你送不出那样贴心的礼物的,回礼也要回到正主头上。”
梁道玄确实不知洛王府上还有这么个人物,好奇道:“小姨怎么打听来的?我都不知呢。”
“你小姨早就有些疑心的,用她的话说……”卫琨咳嗽一声,模仿妻子腔调,手指一掐,柔气道,“混账男人哪懂得送礼往人心坎上送?这礼细致体贴,一看就是咱们女人送出来的,我得替玄儿打听打听,可别马虎了!”
梁道玄被小姨丈惟妙惟肖的模仿逗得大笑,眼泪都出来了:“姨夫,看来也是说给你听的呢。”
“我知错就改,下次一定往你小姨心坎上送礼!”卫琨也跟着笑,“说回正题来!我虽是芝麻大的官职,但却在浑天监察院混了有日子,咱们这处衙门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总有公卿宗室婚达官贵人为丧嫁娶之事来问个天时地利,各人间的小话一串换,我也了解了不少,回头和你小姨一商量,给你备了些东西,明天你拿上门去准没有错。”
卫琨取出檀木小匣里的药香给梁道玄看:“这位洛王殿下的乳母嬷嬷听说姓施,笃信佛宗,自入了京,京郊这些大小寺庙都跑了个遍,十分心诚,她不像好些王孙公子的乳母嬷嬷,仗着身份作威作福,为人除了虔诚,也十分谨慎,倒有不少公卿之家想结交洛王殿下走她这条路,却也常常人都见不着,只是到底洛王树大招风,不免有些场合她也要见客,这才和有些人走得近了些,我们也知道的风声。”
“施老夫人这么虔诚,大概王府有自己的小佛堂供她日常修心,这些药香是用来佛前供奉的,蒲团也用得上,多谢姨夫和小姨费心了,我自己是怎么都想不到这一节的。”梁道玄心悦诚服。
“你不是想不着。一来你这段日子要么病着要么用功,二来这不是坐你这个位置的人该打探事的路子,不怪你。”卫琨安慰他道,“晚间你再清点清点,看看有没有不得体的,我和你小姨有些也是局外人,只照着自己的心意备了,却不敢托大。”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待送姨夫出门时,卫琨在门前马车上欲言又止,半晌后才低声道:“我身份低微,最想打听的事,却是一点都打听不到,回头你去和你姑姑家问问,也好有个着落……就是你这第一任官职的事儿。”
梁道玄替小姨夫递来披风,笑道:“这件事一时还没个结果,怕是要等行刺案下来才有着落,您和小姨且安心,我知晓轻重。”
“案件是案件,前程是前程,你是遇刺的又不是行刺的,怎么还为这事迁延呢?”卫琨有些急了,“你小姨怕你不好按照从前一甲的常例留在翰林院里,身份实在尴尬,那要是别人忌惮你是国舅爷,不给你派差,你又能学到什么呢?真真是两头都不放心。可如果要给你派去偏僻地方做县官,你小姨和我又如何舍得?”
梁道玄笑道:“我明白二老的苦心,只是当下还未到大朝定议我们这一科去处的地方,加上禁军那边是怕有今科进士牵涉其中,于是干脆压了差事,待水落石出再给结果。”
听到这样的说辞,卫琨才稍稍安心,上了马车,叮嘱再三才离去。
第二日,梁道玄带着自己的备礼和小姨与姨丈的筹备,第一次前往洛王府拜见。
他前两日递门帖,今日王府门前早已备下人迎接,但让梁道玄万万没想到的是,洛王竟亲自在门内相迎。
“国舅可是稀客,听说你最懂园苑堪舆水木花景,怎样?今日帮本王这新院子也瞧瞧,别笑话我是乡下来的村里王爷就成。”姜熙见人就笑的那张脸还是老样子,经他一席话,原本正式的见面显得轻巧许多,无有繁文缛节,倒真像是一家人走动时的亲近。
梁道玄自然领情,心道这姜熙说话从来阴阳怪气的,不过他听着却舒服。想来什么“乡下来的村里王爷”是背后有人嚼舌头的话,自己虽没听过,但有些东西七拐八拐,总能进去被议论人的耳。
“我不敢托大,但殿下出言,我自然是要遵从的。”
“国舅,你这连中三元加上圣上含笑钦点的威风,别说托大了,就是当场教训我不求上进我都不敢还嘴。”姜熙也不再自称本王,笑呵呵领着梁道玄去正堂就座。
姜熙今日显然是郑重待客,穿着华贵,一件不老红的袍衫隐隐如彤云浮绣,外罩的缁衣犹如月霜盈盈,腰间玉带随步霰光,更衬得他本就天潢贵胄的品格分外耀眼。
梁道玄也是换了件入京后姑母找人给做的雀头青儒衫,颜色秀雅,用缎考究,二人一红一绿,不必庭前桃花与柳枝,就染得春日熏熏里,艳瑰明媚。
论大小,国舅府因划归了一旧日公主府,大概占地是京中一绝,但如若说气派,礼制在前,国舅府怎么都是比不过王府的。
罗王府正门门框就能给梁府整个大门装进去,更别提前院开阔,比照本朝旧例,以汉玉塑有亲王用鳞龙一对立于正堂前,堂上书有“奉辅嘉仁”的匾额,很可能是自己妹妹的手笔与宗正寺奉命的敕造。
他一落座,茶上第一轮,洛王姜熙话没说几句就笑道:“今日国舅来访属实是我之荣幸。眼下哪个高门贵胄不盼着你能垂青?我俩从前没什么能搭话的机会。之前御宴,我有幸见了国舅的姑母姑丈,这次难得,我也给国舅引荐一位自家长辈。”
第49章 无征不信(二)
说着, 姜熙命人去请施夫人来。
“既然是家中长辈,该我去拜见才不失礼节。”梁道玄赶忙起身。
“别,国舅坐。”姜熙拦住了他,“我这位奶娘与我并无血缘之亲, 但世上缘分哪只有血缘才算亲厚呢?国舅爷也是最懂这个道理的。我当她亲娘一般, 她却小心翼翼, 生怕旁人参我一个蓄纵府人的罪,平常连人都不大见的。我倒是想领你去拜见,只怕她因此担心自己托大惹下祸端避而不见, 岂不误了原本咱们晚辈的好意?事从权宜,也只能如此了。国舅爷多体量。”
姜熙很少长篇大论说这样有道理的话,梁道玄安能不从?
“我有什么体量的,拜见家中长辈本就是常俗礼节, 这长辈之名, 又不单单是血亲骨脉, 全情之举, 我一个客人自当奉命。”
梁道玄发挥语言的力量,给姜熙说得眼中有光。
“启禀王爷、国舅爷,老夫人到了。”
王府的侍婢通传后,梁道玄心道这个嬷嬷在府上果然地位犹如洛王生母一般, 竟有如此称呼。
紧接着进来的妇人身着檀色比甲长褂,逆光看去上有菩提垂珠绣纹,黑白相间的盘发中只缀一玳瑁排簪,周身雅极素极, 手执却是串只看一眼就知价值连城的净玉七宝念珠,入屋便念:“阿弥陀佛,国舅爷看样子是大好了, 真真吉人自有天相。老身初见,若有不识礼数的地方,还请贵人海涵。”
这位施夫人自带菩萨像,约四十余岁年纪,体态是中年人健康适度的丰润,垂睑长眸、圆脸笑靥,言谈举止竟似自家长辈般柔和亲切,不端架子也不刻意伏低,任由洛王姜熙搀扶,至一旁坐下。
梁道玄施礼长拜:“施老夫人安,晚辈谢老夫人馈赠,于病中不宜面告,今特来拜见,薄礼二三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洛王姜熙先施夫人开口而大笑:“姆妈,我就说,国舅爷肯定能看出那些好东西不是你奶儿子能想得到送出手去的。”
“你这孩子,入了京,在国舅爷面前说话也这么没个章法。”施夫人笑得眼尾满纹,看过姜熙,再看梁道玄,“国舅爷别介怀,我们娘俩是边荒地界出来的,名头是尊贵,可打小就没见过世面,到帝京这些年只怕规矩学得还不全。王爷和我说过,虽只和国舅爷见过几次面,但你对他却十分和善,不似那般腐儒,我便上了心。”
施夫人讲话语速很慢,娓娓道来,柔如蚕丝慢绣,不咬文嚼字,但举止做派好些做官人家的夫人都比之不如。她说至此间,收了笑意,深深叹气:“那日得知国舅爷会试就晕在贡院门前头,王爷便急吼吼要送名贵药材去,那些玩意儿是应付的节礼,哪个也用不上,我便自作主张,添了些上不得台面但一时能救急的物件,国舅爷不嫌弃就好,我哪敢收这专程的道谢和回礼?”
没想到今日让他遇见“情商宗”本门的高手了。
梁道玄心中简直就要喊一句大师姐。
这番话且不说滴水不漏,讲送礼的缘由化得有如观音净瓶里的慈露,先划出朝野阵营,只说政事堂那些辅政高官眼目太高,与他们不能成行,再挑明了姜熙对自己的关切与上心,暗达结交之情不卑不亢,说了王爷与她处境的艰难于朝野所不容,又暗示了他与姜熙是一样的处境,理当相互多有往来相互扶持。
说来惭愧,梁道玄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情商受到挑战。
不过他选择接受。
“施夫人过惠。你们二位是北地来的,自然知晓长河冰冻,犹要战战兢兢不可贸然驾车走马。三元及第纵然风光,也要我于风口浪尖受了诸多猜忌,不论怎样,我一个外戚的身份,就比旁人多一重罪过。”
言及此处,梁道玄摇头不叹,更显垂闷难安。
“只我一人受毁谤之累也就罢了,偏我还有恩重如山的家人。因忌惮我的身份,亲戚都不敢多走,我那表哥好好一个青吏才杰,寻常官场上的走动都为我避嫌自断后路,当真要我茹泣吞悲……这时候王爷却无有旁人之心结,坦率相与,我如何不铭感五内?加之圣上年幼,王爷是圣上的亲叔叔,太后早有请王爷教导之心,无奈……哎,终是我们都是槛猿笼鸟,不得不为三人成虎的风霜所逼啊……”
这一席话,旁人听完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刚刚连中三元游街定情的今科状元国舅爷所讲,帝京如今风头最盛的那人,竟被他亲自所说,仿佛凄风苦雨里的衰草,人见人欺,孤苦无依。
卖惨之余,梁道玄也馈赠了同病相怜的好意,只是要不要联手,他却只字不提。
情商最重要的,便是点到为止。
他哪能随便就拉帮结派,眼下宫中行刺案才有眉目,他要了断的事还有很多,尘埃尚未落定,他应不涉取乱之淖。
施夫人听得仿佛都要落泪,眉目含悲,又是哀叹又是念佛,许久才道:“天家的富贵,哪是这么容易享的。不过好在国舅爷的长辈都是舐犊情深的,即将也要迎来喜事,我家王爷至今仍是孑然一身……今日老身就斗胆求一求,国舅爷家中长辈都是声名德行使人钦佩的,也替我们王爷物色物色,别教他在异乡孤单可怜。”
这话看似是要姑母姑丈帮忙牵媒,实际却是要身为太后的妹妹做主。
作为本朝头一号宗室子弟,姜熙是皇帝如假包换的亲叔叔,他的婚事必要宫中赐下,再加宗正寺走一套皇家礼聘的完整流程才算成事。
除了妹妹,没人能做这个主。
听到这些话,梁道玄不由想起前次与妹妹在哄了外甥睡觉后的谈话……
“先帝曾想下诏召洛王还京,当时是梅相制止,他们二人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结下芥蒂,如今再想调和,恐是不能。”
梁道玄提及如今朝中形势,本意还是希望在外甥长大前各门各户不要结党,大家先给小皇帝教育成人比什么都重要,然而这显然是他和妹妹的一厢情愿。
个中恩怨,他总不能让两方都觉得自己委屈的情况下互相体谅,这样不但吃力不讨好,还可能遭雷劈。
结果没想到这句话却让妹妹沉默半晌,而后叹气道:“其实……先帝曾两次想召洛王还京,确实也都是梅相反对,未得成行?”
“我只知先帝初登大宝之时,因兄弟手足稀薄,欲遣使召回洛王,还有一次是什么时候?”梁道玄诧异道。
“洛王十八岁那年,先帝知其尚未婚配,便想召回京中赐婚,一来洛王的封地岳东道昇州实在荒僻困窘,无有配得上皇室的佳偶;二来弟弟的婚事可在京中风光大办,全一全他的心意,也为凋零单薄的宗室添一些喜气。”
“无奈梅相还是不允。”
梁珞迦点点头:“先帝重病前,仍觉愧对弟弟,这才留下遗诏。”
梁道玄同情先帝前,首先选择心疼妹妹:“先帝畏惧威宗自己不敢应付遗命之臣,却要你和霖儿做主……不过有时皇帝驾崩后留下的诏令是比活着时好用的,先帝也是时而明白,时而装糊涂了。”
“先帝也有先帝的难处。”梁珞迦与其说为先帝开脱,不如说是为兄长开解。
“我只心疼妹妹和外甥,夹在两边积怨已深的对垒之间,不间不界,两边受气。”
这话犹如甘霖,梁珞迦低头而笑,恬然又舒旷。
“其实哥哥来了后,政事堂那头收敛了很多,递上给我看的折子也越来越多,不像从前防着备着,好像生怕我下一步就僭主凌朝。但……我心中也不是没有气性,我自己生下的孩子,如若要他们带得和我离心离德,我这一辈子,也活得太窝囊了。”
“那是,咱们一家人,不做天下苍生的敌人,就因为史书上有那么一两个混账外戚与后党,就给我俩当做倾覆江山篡谋乱政的嫌疑之人,实在过分。”
“真的……就一两个吗?”梁珞迦有些顽皮地冲哥哥眨眨眼。
“有……那么二十三十……百个吧……”梁道玄很是心虚,妹妹也是学富五车遍览经史子集,实在不能蒙混过关。
言至此间,二人对视后,都是不禁失笑。
……
既然是先帝的意愿,作为侄子,姜霖还是有必要代父亲施惠于宗亲的,太后为此,也可与宗室走得更近,至少以后和政事堂讲话,声音能大一些。
不同于上一个站队的旁敲侧击,这一暗示无论是利弊还是情理,梁道玄都没必要贸然拒绝,有时候他身为外戚,也确实要做妹妹与外甥的传声筒和外朝代理人。
“王爷是陛下的亲叔叔,宗室结亲亦是国事,这是应当上心的,最近朝中诸事频发,待事过之后,我去面见太后,老夫人便安心就是。”
在讨中老年喜爱方面,梁道玄没有输过。
果然施老夫人从泫然欲泣到含笑舒意,连带姜熙也忍不住调笑几句,说要向帝京第一风流的状元国舅爷讨教几招求得良人的本事,洛王府正堂宽阔屋宇里,一时笑声盈满言谈融乐。
第50章 无征不信(三)
离开王府前, 洛王亲送梁道玄至门前,依依惜别之情溢于言表:“国舅保重身体,我听人说那刺客下手狠辣,穷凶极虐欲至你于死地, 像我姆妈所说, 你能好端端站在这里, 是国舅命格贵重,吉人自有天相。但凡事身体要紧,勿要逞强。本届新科进士的初派怕是要受此案影响, 再迁延些时日,国舅也不必心急。”
从方才聊天的情形看,洛王姜熙不会没有任何缘由说这一大段关怀话语,梁道玄心似明镜, 不忘替妹妹叫屈鸣冤:“我怎样都好, 真正替我殆精竭力的太后却是人都瘦了一圈。她在当中, 一面是朝廷命宫要个交待, 一面是我这个亲哥哥差点丢到性命,哪个她都无退步之隅……我都想一了百了算了……”
二人即将迈出大门,姜熙忽得停下,命侍从去牵马, 只留两人在原地,声音压得比春风都要低:“政事堂的大人在暗中施压太后,要太后将案子转交给大理寺刑部与督察员三司会审。这些天曹嶷一直关着,礼部牵连多人都被禁军提走, 若真最后落罪到礼部头上,政事堂什么面子都没了,眼下他们是希望赶紧拿回主动, 只是这样一来……国舅觉得还有水落石出的机会么?”
这话简直就像在提醒梁道玄,千万别怂,怂一次以后都抬不起头来,政事堂只会更加肆意拿捏——皇宫险出人命,受害者还是当朝国舅,这都能不了了之,他们岂不只手遮天?
“今日禁军也确实通传我去确认些那日细则,离了王爷府上,正是要赶去北衙禁军司衙署……王爷的意思是,禁军这边已然顶不住压力了?”
梁道玄明知故问,带着探究的天真。
“禁军如何,我一个王爷是必然要退避三舍不可多问的,但禁军是陛下卫戍,由陛下执掌,说句犯忌讳的话,我哥哥……先帝爷都不敢和梅相较真,难道他们就敢么?这些年骨头早软下来,太后的懿旨,他们未必放在心上。”
和梁道玄浑然天成的天真相比,姜熙演绎的痛心疾首的也算炉火纯青。
二人在演技方面难分伯仲,最后梁道玄作思索后开口:“我不过是外戚,遭忌惮和提防本是命也,但今日刺客能对我行凶,他日若害妹妹和陛下,我岂不要悔今日之退避三舍?多谢王爷提点,我这边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