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我现在和他说的这些,说不定能激起容初弦对过往的寻求来,总比我干巴巴的鼓动和“威胁”要有效的多。
必须要出自容初弦本心才行。
我对容初弦的了解,原应不多,毕竟今世也没怎么相处过。
能如此“言之有物”,勉强讲上这么多段,其实多亏了前世打探来的有关容初弦的消息。
……虽然本意是心术不正的。
我那会知晓了容家可能与舟微漪结成道侣,顿时便打探来有关容初弦此人的一应内幕。发现容初弦此人很名副其实,是真正的天才、且无任何值得诟病之处后,很是发了通脾气。
我妒忌舟微漪,又怎么能眼睁睁看他结下这么好的姻缘。
这还是其次,有了容家助力,舟微漪若要夺权,岂不是轻而易举?
父亲……本来就不喜欢我,偏爱他。
在母亲的鼓励下,我势必要搅散这桩姻缘。因此也探查了些容初弦的一些喜好,准备见势不妙,就亲自下手抢人。没想到这桩姻缘我破坏起来出乎预料的顺利,舟微漪几乎立即就退了婚,还被父亲责罚,两家往来不复以往。
我达成目的,自然也收了手,哪来的接下来的后续——不过实际上,我也就是想象起来的时候比较勇猛。真正面对容初弦这样冷漠又古板的正经人时,恐怕没那么舍得下面子。
……虽说“冷漠”、“古板”也是从前的印象了。
不过现在也是意外。
阴差阳错下如此。
我正出神想着,听容初弦轻声问:“过去的我是那样的吗?”
我回神,笃定应了一声。
我是局外人,通过旁人之口所得知的事或有几分失真,但大体而言的确如此,容初弦本身的经历只会更加辉煌。
容初弦又问:“你呢?”
嗯?怎么突然要讲我的“故事”了吗?
只可惜我前世的故事太过于不光彩,哪能讲给其他人听。今生又着实平淡,平平无奇,无非就是修炼、修炼……
“我的故事里,为什么没有你?”容初弦的语气当中,的确有几分困惑。
我:“……”
对不起,因为我编忘记了。
“我想听与你有关的。”容初弦倒是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只是很平静地道:“第一次见面、表明心意、相恋,成亲……虽然我也想自己想起来,但是能听阿慈讲一遍的话,也很好。”
我:“……”你自己想起来的话那就出大事了。
我抽了抽唇角,为了不让容初弦真想起来,艰难地编造起来。
可惜我们接触的时机实在太少,要不然还能在这基础上借鉴一下。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我的生辰宴上。我喝醉了,意外落水,是你将我救上来。”
我眨了眨眼,面不改色地抹消掉宋星苒的存在,“然后将我送回房中,喊了医师来。那一次我们互通了姓名。”
“第二次见面是在我成年宴那日,你送了生辰礼来,是一柄剑……唔,还有一束紫鸢,就是我们的定情之花。”
“你说你对我……”我眨了眨眼,慢吞吞地撒谎,“两见钟情。”
“就表明心意了。”
我实在怕多说多错,露出破绽来,索性移花接木,在真实发生的事上胡言乱语。
“恰好我也——”我咽下那让我羞耻之词,含糊道,“就同意了。”
“随后就是按部就班、谈婚论嫁。你来我府上提亲,父母之命下顺利成婚。”为了遮掩一些不熟悉的破绽,我强调道:“也是新婚不久。”
“不对。”容初弦淡声道。
我心中一紧——容初弦,发现了?
“是一见钟情。”
容初弦说,“虽然我忘了……但应当是,直觉不会错。”
我:“……”
我缓缓道:“当初我才十七岁。”
“你是变态吗,初弦哥哥?”
容初弦:“……”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事哈小容,也不止你一个变态了
*
宋星苒:没人为我发声吗,这是洗糖,赤.裸裸的洗糖!
第104章 想想办法哥哥
容初弦终于安静下来,不说话了。
我很志满意得地翘了翘唇,颇有大获成功过后的成就感——胡编乱造,还没被识破。
是我赢下一局。
我又将话题转向正轨,俯身在容初弦耳边苦心教诲,“所以你也很想离开这里吧?外界之物比这处精彩许多,还有更多……”
容初弦:“嗯。”
正好此时被风灌进嘴中,我好似生生咽下一口雪,凉的舌尖都在发颤。顿时低下头,埋在了容初弦的颈边,小声嘟囔着,“怎么这么大雪,是不是你在偷偷想着?能不能想些好的,比如找个好地方烤个火……”
我说着,忽然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兀自将话尾咽了回去。
只是还是来不及了。
眼前被风雪微微一晃,熟悉的木屋出现在眼前——
我:“……”
容初弦:“……”
我简直觉得有些胃疼了。
几乎是不可思议地道:“你想这个倒是很灵应……”
容初弦:“对不起。”
他认错的太快,我倒也不好追究,抿了抿唇,头疼地道:“来都来了……算了,回去烤个火吧。”
狐裘上的雪花被抖落下来,换上一件新的皮毛大氅后,我坐在火堆面前烤火。眼睛盯着幽深火焰,睫羽轻轻颤动着,有些发呆。
既然决定相信容初弦,我便不会再质疑他其他。
只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接下来的几日,我们又似被鬼打墙一般,困在了这片雪原里。
虽然有些秘境时日换算不同,但我还是难免地焦虑起来……我们到底在这其中被困了多久?其他人如何?舟微漪又是什么状况?
我很确定前世的容初弦平安无事,在秘境历练后仍然是做他风光无二的容长公子。但是此时加上我这个变数,又不一样了。
总不会是因为我——
受困于秘境当中的焦躁,兼之某种隐秘难言的忧虑,在一日重新回到木屋当中后,我竟是病倒了。
还是老毛病的虚亏身体的病症,发热、头晕,还有些胃口不济地想吐。
想我当初抵达雪原第一日,受了那么场冻,我万般祈祷不要在这种险要时刻病倒,也得偿所愿。之后的状况一向不错,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这一场病。
修过医灵术后,我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有几分数,知晓这不过是平常的弱症,倒不怎么放心上,反而是容初弦的脸色都吓白了,好似我得了什么绝症一般。让他搭把手的时候,容初弦连手腕都在很轻地颤抖着——一名剑修的手,原是该很稳的,就算他暂且失忆了也是如此。
我有几分好笑。
容初弦这也就是忘却前尘,没见过类似的场面才这么慌张。舟家的小公子天生病体,难道还有哪个世家不知道这等逸闻的,生个病有什么稀奇的?我都病过两世了,经验丰富,更没什么可怕阿慈。
反正总是能要死不活地吊着半条命。
没死就行。
“为什么好端端,病这么重?”容初弦的声音略微干涩,紧绷着,如同他此时也同样紧绷的神智,“……是不是被我气的?”
……有一点。
我心中很缺德地想着。但觉得我要是真说出来,容初弦愧疚得像是下一秒就能去跳崖的模样,索性换成了宽慰他一番。
“不必在意,和你无关。”
我开口:“从胎中带出来的弱症而已。我小时候便爱生病,一月里有一半的日子都要待在房中养病,早晚喝调养的药,续住心脉。成年后倒是好上许多,那些将息的药都是有一日没一日喝的,也不见像从前那样连病十几日。我来这鬼地方这么久,现在才犯一些小症状,已是……”
我的声音忽然弱了下去。
因为我发现经过我的一番宽慰之后,容初弦的脸色却愈见难看了起来。
我本意只是想说明,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实在寻常,何必苛责自己,也绝不是什么大事,没想到好像成了反效果了。
容初弦定定望着我,那双金眸当中都似掀起骇浪一般,几乎透出些许阴郁意味了。半晌后,才皱着眉,很缓慢地询问我:“你从前,一直这么难受、在生病吗?”
我略微茫然了一瞬。
刚刚表述的应该很清晰吧,小时候是常常生病的。为什么我觉得容初弦好像有一点的——
不高兴?
容初弦的神色混杂着复杂的心疼、忧虑的神色,纵使表现得并不含蓄,我却还是觉得很莫名。听他抿紧唇询问:“要怎么治?”
……别说的我像是将死之人那样。
我微抽了抽唇角。
不过也听懂了容初弦的意思,不怎么在意地笑了一下:“这种先天病体能怎么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