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作者有话要说:
  老登不要欺负我们阿慈[愤怒][愤怒]
  伤在慈身痛在妈心……(指文外的妈妈们)
  第361章 你真想杀了他?
  我好像无意间俘获了舟天阳的某种把柄。
  可惜目前所获的线索太少,无法将其弱点抽丝剥茧地、精确地刨离出来。
  我有些遗憾地想。
  总之舟天阳没杀我,但与之相对的,他大概也不准备让我多好受。
  寒狱又一次发挥了它地名上的优势,在舟天阳神情略微扭曲地离开之后,原本便潮湿阴冷的黑牢内部,仿佛温度又骤降了数度。
  我很快意识到,这绝不是我置身于此、因身体上的羸弱而产生的幻觉。
  像是雪水消融之后、渗着寒气的流水悄无声息地从几个细密的孔洞当中蔓延出来。它很快打湿了地面,蔓延至脚踝。
  冰冷的寒气如同游龙一般从水中钻出,顺着极薄的肌骨部位缠绕上来,渗入苍白的皮肤内里。
  ……冷。
  我垂着眼,意识有一瞬间的游离。
  毕竟从重生以来,我实在很少吃这种皮肉上的苦楚。哪怕是追溯前世,在最狼狈的那段时间里东躲西藏,也更多是心境上的疲累,哪怕是偶尔受伤,被术法贯穿的疼痛也好过享受这具身体被阴冷慢慢蚕食的不适。
  水面从小腿部位慢慢涨到膝盖,又很迅速地蔓延至腰际。身体很沉,衣衫吃满了水,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几乎可以说是单薄、清癯的弧线。
  苍白的皮肤映在水面下,像是跌落水中的月。
  锁链不知从哪处晃动起来,有了流水在中间和缓,它似乎没有先前那样束缚的紧得发疼。但锁链碰撞的声响实在吵的我耳边疼,尤其是顺着锁龙链传来的声音——
  似乎是舟天阳在说些什么“认不认错…”这样无聊的话。
  有点听不清了。
  我依旧无声无息,紧闭着眼,没有一点反应,像昏睡在了水中。
  本来就不必有什么反应,难道向他求饶吗?还是哭泣?
  那都没有意义,这里——
  ……这里又不存在心疼我的人。
  刺骨寒意在不知何时似乎褪去了,我感受到自己依旧被浸泡在水中,只是燥热意味取代了冷意。
  在极寒之后仿佛迎来了极热。我浑身滚烫,似乎连紧贴在身上的衣物都有些穿不住了。
  可我现在别说挣脱它,连蜷缩手指都有些费力,只能由那股烈焰席卷过我的身体,将我生生炙烤干净。
  散落的发落进了水中,我似梦似醒间睁开眼,看见了水面倒映的自己。那水面清透无暇,同银镜一般明亮,因此我也望见了“镜中”狼狈的自己,脸颊一片奇异艷红,孱弱不堪,简直像经历了什么可怕折磨才被肆意摆弄成这幅模样,我一时都有些吃惊——
  这是我么?
  我惊慌地闭上眼,回忆起方才看见的那幕有些情思游荡。这样不堪一击的病弱之人,即便坚持什么,又真的有意义么?
  一时间,我竟只想苦笑了。某种无形防线在一瞬间倾塌一角,崩离的情绪让我在奇异燥热和疲惫中越陷越深。
  神智开始解离,一同与不见天日的寒狱陷入黑暗当中。
  但偏偏,在那仿佛被流水灌满的耳中,又传来隔着一层似的、沉闷的争吵声。
  因为那声音太过熟悉,我还是艰难地辨认出了声音的归属。
  ……那是母亲的声音。
  仿佛一瞬间被惊醒般艰难挣扎起来,我恍然回神,警惕着那仿佛十分甘美的“安眠”,绝不是我现在该去地方。
  在寒狱被封锁的结界边缘,母亲的声音十分具有穿透力地传来,她近乎是在暴吼地说着什么,听上去十分恼火。她从前虽然也会生气,但还不至于如此失态,更何况是在舟天阳的面前如此失态。
  “你疯了!”她吼道。
  这话说的没错。我苦中作乐地在心中接话。
  “你真的想弄死他?你不知道阿慈身子骨多弱?他现在,还被你封了修为,锁在那样的鬼地方受苦——根本就活不到明天晚上!”
  我:……
  唉。好吧,这话也说的没错。
  “我有数。”舟天阳回。
  母亲冷笑着问候了她夫君的先祖,又道:“其他事我不会插手,只这一件,阿慈受不了你的那些折腾,不如将心思手段都放在舟微漪身上吧。”
  “好夫人——”舟天阳温和地说,他似乎拦住了母亲,无比温柔地问,“你真的将自己当成他的好母亲了?”
  我:“……”
  我思索,重点应该是在“好”上面。
  然而在短暂的沉寂后,我听见母亲无比冷静地回答:“我从未有一日忘记过自己的身份。”
  我:“…………”
  作者有话要说:
  阿慈:……(干巴巴)哇哦,大瓜。
  *
  不管是谁都快来救一下慈猫啊!![愤怒]
  第362章 求求你了,主人
  好像听见了某些不得了的秘密。
  虽然我现在快死了——但到底不是真的死了,是不是也得防着我点?
  我艰难地想。
  争执似乎还在继续,那番谈话过后,“母亲”的气焰怒火显然消减不少,显然在舟天阳面前弱于一头。但仍然坚持着要将我先放出来。
  舟天阳答:“等到水淹到他肩膀的时候,就让你带走他。”
  肩膀。
  目前水位正在我腰际偏上的部位。
  我无声地叹息了一下,听到寒狱外的声音又重归于寂静,显然是“母亲”对于现状的妥协。她就站在距离我数步之遥的位置等待着我,不论出于什么缘由,似乎都可窥见一点例外的心软。但对于我而言,这并没什么差别。
  我很清楚……我活不到那个时候。
  这会勉强被刺激得清醒了几分,我意识到先前的灼热感大概是由强烈失温导致的。沉重滚烫的身躯,与眼睫上湿重几乎要凝结成霜的寒意,最简单的折磨在侵蚀这具孱弱无力的身躯,我无法将希望寄托于不知多久以后结束的刑期,只能勉力用破碎到好像在漏风的经脉,凝聚出一点微薄到可怜的真元给自己回温。
  虽然很快就在药力与锁龙链的双重禁制下消散了——
  但那一瞬间它真实存在着。
  有用。
  这给予了我一分不足道的信心,锁龙链好似察觉到什么一般开始晃动碰撞起来,清冽声响让我总想到小时候被抱起来,在屋檐顶挂上的风铃声。那段还算温馨的回忆让我对这施加禁锢的死物的恶感都轻了几分,且下意识地,为了转移注意力,对那段回忆追根究底起来。
  是谁在抱着我?
  似乎是、似乎是……
  雾里看花,如何也回忆不起来了。
  真元反复凝结和破碎,锁链碰撞的声响开始变小了。像是被倾盆大雨俘获的蝴蝶,很难再振翅飞起。
  脚下仿佛有哪一步不慎踩空,于是我又跌落于黑暗当中。
  过低的理智值甚至让我出现了幻象,水面里倒映出的不再是我殷红狼狈的面容,而是——
  我有些困惑地望着他。
  那是一张十分熟悉的英俊面容,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一般,周身气质阴郁而愤怒,最后化为可怕的杀意。然而这种锋利的、见血封喉的杀意,在与我对视的时候,又化成了某种哀求与心碎似的。
  他被困在水面做成的镜子里,因此显得格外惊慌,眼睛被不知是怒火还是心疼的强烈情绪冲撞为了鲜红色,仿佛要滴出血来,只紧紧盯着我,唇快速张合。
  似乎是在说什么。
  但我耳道里面太疼了,像是有烈火烧灼一般,我听不清。
  也想不起来他是谁了。
  肉眼可见的惊慌出现在他的脸上,青筋暴起的手臂鼓胀出强悍得有些夸张的弧度,他用拳头一下一下击打着那面由水面形成的“镜子”,鲜血很快弥漫开来,在水底爆开,像是有一团被咬掉半截身子的鱼群在快速游动那样。
  然而他像不知疼痛,越来越用力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很快,水面都被血雾笼罩得看不清了。
  他的身影也若隐若现起来。
  “求求你了,主人。”
  我看见他的泪水混进了鲜血当中,一并落进悄无声息的水里。神情近乎卑微的、像是绝境中向神明祈求的信徒。而这一次,我终于听清了他在说些什么。
  “喊我的名字……”
  名字。
  我想起来了。
  虽然依照幻觉所示的话去做些什么,实在有几分荒谬,仿佛我病得不轻。但这会水中人的祈求实在显得卑微得有些可怜,我也不免动几分恻隐之心。
  气力早已消耗殆尽,残存的生气也在不断流失。这让微微启唇的动作,都变得痛苦艰难起来,但我还是极慢、又极清晰地咬出那三个字来。
  “裴、裴解意……”
  “哗”地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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