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你想占我的位置?”
  他指的是林清如身旁的这个位置。
  他们听的是伺候林清如的位置,也包括雪茶和沈知乐。
  沈知乐被惊得蹦到了雪茶身边,低声说道:“我我我……我没听错吧。世子他说什么来着……”
  说着,他磕磕巴巴地朝雪茶问出了心中所想,“他们说……说的是,哪……哪种伺候啊。”
  问的是风竹,也是容朔。
  雪茶只嫌弃地瞪了他一眼。
  诡异的气氛在上空凝聚盘旋。
  林清如却不知此刻众人心思各异,她看了一眼风竹清俊澄澈的面容,氤氲着袅袅茶香的清茶还被他端在手心。她保持着基本的礼貌,“不用了,谢谢。”
  她拒绝的是这一杯茶。一旁的容朔却突然轻轻笑了。
  说着林清如又看向汤权,几不可察地皱起眉头,冷声道:“办案期间,劳烦摒退无关人等。”
  潘辰茂挑眉看向汤权,眼神中似有早知如此的意味,怎么样,我就说她难伺候吧。
  汤权有些恼,忿忿地看着风竹,暗恨他不争气。
  一句无关人等,让风竹更是不由得生出窘迫之感,他肩膀轻微的瑟缩了片刻,望着林清如的清澈眼眸中似有无助之意,称得上一句我见犹怜。
  林清如似乎觉得自己话说重了些,她抿了抿嘴,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这火起得似有古怪。”一旁的容朔突然开口说道。
  “你也发现了。”一提及案情,林清如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而去,她偏着头看向他,“这火似乎是围着绣架燃烧的。”
  容朔点点头,“你看这地板的痕迹。”
  他上前一步,像是为林清如指着最边缘绣架处被烧得漆黑的石板,却不动声色地将风竹挡在身后,靠得离林清如更近一步。
  风竹畏惧地看了一眼汤权那比烧焦的绣架更漆黑的脸色,只能默默退下。
  林清如并未觉察什么,目光顺着容朔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虽都已被烟熏火燎烧得焦黑,但围着绣架一圈往里的颜色,似乎要更深一些。
  她想起沈知乐说闻到了石漆的味道,凶手应该是围着绣架一圈浇上的石漆,再纵火燃之。
  林清如更是心生疑惑,凶手若要调虎离山,定要掩人耳目才是。虽则院中绣架易燃,只是这院中空旷,虽是深夜也极易被人发现。
  凶手手中既有石漆,为何不沿着墙根点燃房屋,虽然不似绣架易燃,却不易被人发现。
  那么凶手为何宁愿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在院中纵火,也不愿纵火于房屋之中。
  难道是凶手不愿意伤害屋中之人?
  林清如脑中突然升起一个猜测,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凶手就是这屋中之人?
  她脑中瞬间有光亮划过,若是这院中之人,便可解释得通。为何凶手熟知地形,为何凶手于院中纵火。
  “这院中平日所居,都是什么人?”她忙转头问到汤权。
  汤权回答她:“都是我汤府的绣娘。平日生活所居,都在兰鹤别院。”
  林清如眼眸瞬间一亮,若是绣娘行凶,那么汤小姐体内的绣花针,便也可以解释得清楚。毕竟,没有人她们更熟悉此物了。
  只是笃定的猜测在瞬间的惊喜之后,便因为线索的冲突而委顿。
  她发现了说不通的地方。
  绣娘如何会懂得医理穴位?那几个致命穴位,还有提炼出醉肌散的汉防己,真是绣娘可以做到的吗?
  她神色一顿,还是试探性地问道:“府中绣娘,可有谁人懂得医理?”
  汤权闻言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听了个不得了的笑话,“医理?”
  他只摆手笑笑,“莫说医理,就是简单的识字,这些绣娘也没几个能的。她们都是从小进府做刺绣活计,哪有什么会这些的?再说了,哪有女子懂得医理的。”
  语气中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不屑一顾。
  只是即使这样,也并不能完全排除院中绣娘的嫌疑。若是并非精通医理,而是有意学习为之的呢。
  林清如抿唇问道:“绣娘之中,可有何人与汤小姐有过仇怨?”
  这话让汤权脸上顿生古怪,他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了一句,“何为仇怨?”
  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汤权理所当然地解释道:“若是绣工不好技艺不精,被责打叱骂也算仇怨的话,那么院中绣娘人人都有。”
  他虽是那般理直气壮,林清如却能从他话中窥见汤小姐平日为人行径一二。
  于是她只说道:“劳烦将绣娘带来院中问话吧。”
  一边趁着管事去唤绣娘的功夫,她一边轻轻推开了其中一间房门。果然如她所料,屋内并未被严重烧毁,除却墙壁屋梁被燎成了焦黑之色,其余并无什么损毁之处。
  只见窄小的房间整齐地摆放着四架床榻,其上却并未有任何被褥之物。
  林清如有些疑惑,“屋内并未损毁,为何绣娘们不住这里了?”
  汤权只回答她,“都搬去了别的院子。”
  “你似乎有些怀疑院中绣娘?”容朔突然开口问她。
  林清如不置可否,“算不上怀疑,只是有些疑点。”
  容朔却缓缓对她说道:
  “人是无法做到自己认知以外的事情的。”
  第81章 绣娘纷语
  林清如闻不由得转头看他, “你什么意思。”
  “如果是你,你能想到用这种手法杀人吗?”
  容朔的话让她陷入了沉默。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的认知注定局限了她无法想出这样曲折的手法。而那些绣娘也一样。
  可若是如此, 汤小姐体内的绣花针又是从何而来呢。从蚕茧到绣花针,会不会是凶手在传达着某种信息呢。
  林清如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种猜测,如果是绣花针代表的是汤家, 蚕茧代表的是赵家, 那么唯一没有出现在现场的, 便是曲家之物。
  那么, 会不会与曲家有关呢。
  林清如现在不敢确定。
  就在她皱眉思索之际,绣娘们已经被管家们带了来。数个衣着打扮相似的女子依次进入院中,被再次问话的她们神色中似有胆怯惧怕之意, 眼中四下打量, 来回在院中张望。
  林清如凝眸望了她们一眼,却发现这些绣娘大都十三四岁,年岁不大,怯生生地捏着衣角。
  她觉得有些奇怪, 于是转头问汤权,“这些就是府中全部的绣娘吗?”
  汤权只是面不改色的回答道:“这只是一部份的绣娘罢了。大人容禀, 前些日子的大火本就耽搁了些生意, 眼下更是忙碌, 因此绣娘们手中活计不能停下。”
  他顿了顿, “大人不妨先问过了她们。若是有何不妥, 再唤旁人来问也可。一来不耽误了大人时间精力, 二来绣娘们也可继续做活儿。”
  话中倒是挑不出什么错来。
  林清如略略颔首, 未置可否。她只想到汤权前日里对此含糊其辞的模样, 分明是想要对此有所隐瞒。若有他在此, 绣娘只怕是不敢开口。
  于是她开口神色平淡地对汤权说道,“汤二爷,劳烦回避片刻。”
  汤权不想她竟会开口要求自己回避,不由得一愣。但他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能用警告的眼神扫了院中绣娘一眼,拂袖而去,神色十分难看。
  等他走后,这些年纪尚小的绣娘们仍有些畏惧之色,眼神飘忽躲闪。
  林清如温声说道:“关于六月二十四那夜的大火,我有些话想要问你们。你们不必害怕,知道什么说什么便可。”
  只是她却突然发现,那些绣娘的眼神并未在自己身上停留,倒是眼眸躲闪,在院中飘忽不定,似乎是不敢在院中多呆的样子。
  那模样倒并不像是在害怕自己,反而像是在害怕院中的某些东西。
  林清如瞬间明白过来,她们害怕的是眼见的火中焦尸。也许她们那夜亲眼所见的厉鬼,让她们畏惧兰鹤别院的存在。
  于是她问道:“那夜火起之前,你们可有见到院中有何异常?比如听到什么声音?看到什么人影?”
  当时虽是子时,已值深夜,但凶手以石漆浇于院中,围于绣架,必然不是简单功夫。
  在面面相觑的安静之后,众人纷纷摇头。这时恰有一胆怯声音突然响起,“那晚我起夜之时,似乎有见一人影从院中闪过……”
  林清如只问她,“可有看清长什么样子?”
  她摇了摇头,声音轻细如蚊蝇喃喃,只怕是说错一般,“天太黑了,也许是我看错了也未可知……”
  再接着问下去,那闪过的人影是男是女、或高或矮也一概不知。
  林清如的眼眸扫过她们,“那夜你们是否都见过那个烧焦的尸体?”
  她似乎问到了她们最害怕的问题,众人相互对视的眼眸之中纷纷露出了惊恐之色。惶恐的情绪很快在人群中蔓延开来,她们神色紧张地打量着院中,在良久的沉默之后,突然有怯怯的声音打破这一刻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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