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萧梓轩清了清嗓子,“就不能是本王忽而觉悟,不想辜负皇兄好意吗?”
“梓轩也不小了,长公主亦到了婚嫁年岁,是该赐婚。”
帝王并不接安王的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冬至是个好日子,别赖在朕这,王府冷清,就去见见人家,你再努力,也得让她看得见才是。”
萧衍之说完,和安顺离开。
徒留萧梓轩原地懵着,孟涞忍笑:“走吧殿下,臣陪您一道儿出宫。”
两人从望天台下来,安王不解:“往年冬至,皇兄都会留本王用膳。”
“今年雍华宫里有了姑娘,殿下也有了喜欢的人,自然不一样。”孟涞虽嘴上埋怨,但对安王的课业却十分用心。
“很明显吗?”萧梓轩嘀咕道:“皇兄也不细问……”
孟涞叹息,轻摇头,满脸写着孺子不可教也,“快走吧我的好殿下,再墨迹会儿,晚膳时辰都该过了。”
*
萧衍之回去时,桑晚还在小厨房,案板上放着歪歪扭扭的饺子,形状不一。
见他进来,桑晚笑言:“
听姑姑说北方冬至有习俗,要食饺子,入冬才不会冻耳朵。”
帝王净手后,也拿起面皮,有模有样的放肉馅进去,却发现包的和桑晚一样四不像,顿时失笑。
苏若和珠月也在,笑作一团。
雍华宫的小厨房一般只会做些夜膳,此刻御厨都退下,苏若和珠月带着桑晚在里面呆了小半天。
才做出案板上的那些成果。
桑晚没忍住,抬手在萧衍之脸上点了点,面粉沾在帝王脸上,看起来亲和许多。
珠月吓得屏住了呼吸,虽然知道陛下不会对姑娘发火,但往陛下脸上糊面粉这种事,在宫人眼里的确心惊。
萧衍之攥过桑晚的手,拉她一同洗净。
“忙了大半晌,回去歇会吧,让御厨再做些就是。”
桑晚不舍的看了眼案板上奇形怪状的饺子,似有不舍。
“那陛下一会吃我包的,还是御厨包的?”
“当然是吃阿晚做的。”帝王不假思索,“你都快成花猫脸了,快回寝殿洗洗。”
桑晚笑逐颜开,回殿后对着铜镜笑出了声。
不知何时,脸上沾的面粉比她方才抹到帝王脸上的还多两道儿。
半个时辰后,和饺子一同上桌的还有糍粑和甜丸。
桑晚本还笑着,却倏然红了眼。
萧衍之轻轻挥手,殿内宫人都有眼色的下去。
“南边儿冬至大多会食这些,朕让膳房一并给阿晚备着了,你嗜甜,应是合你口味。”
桑晚怎会不知这一习俗,但连年关这样的大节都未有过体会,冬至便更不会在意了。
南国宗亲众多,这种日子少不了举办宴席,林婉柔和桑芸心都得入席,亦无暇顾及她。
“多谢陛下。”
桑晚看着桌上的吃食,感慨道:“还以为今夜宫中也会设宴,问了姑姑才知,陛下登基后,便免去冬至宴席,我才想着学一下如何包饺子,也算添点冬至的感觉。”
“朕厌极了那些虚伪奉承的场景,和阿晚在一块儿,怎样都好。”
萧衍之环着她,“阿晚缺失的遗憾,朕都会一点点补上,我们来日方长。”
窗外风声啸啸,殿内一室旖旎。
再醒来时,桑晚感到晕眩,惊觉竟已快至午时。
只记得昨夜和陛下聊了许多,最后还饮了果酒。
寝衣上,明黄色的细线穿过那枚雕刻着莲花纹的玉佩,这些日子下来,桑晚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
每日睡醒都会下意识拿起来看看,便觉心安。
苏若替桑晚更衣梳洗,她看向铜镜里的自己,眼睛微肿,头脑不清明,衣领边缘有若隐若现的红。
她侧着拉开领口,看到指腹大的一圈红晕,由深到浅。
糍粑很甜,饺子有蘸汁,别样风味。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后面发生了什么。
苏若浅笑,用妆粉替她遮掩一二。
嗔怪道:“姑娘脖颈细白,容易留下印子,陛下也真是,不知收敛着些。”
桑晚腾然脸色涨红,才反应过来,这块儿红晕到底是怎么来的。
手足无措地理好衣衫,磕巴着说:“殿内闷得慌,开窗透透气吧……”
雪狐崽伤已大好,出了笼子也不乱跑,直往桑晚怀里钻。
看起来十分机灵,分得清谁是它的主人,能真的护着它。
午膳后,她又拿出寝衣,终是落针。
虽然手艺不佳,但再不开始,要赶不上帝王的万寿节了。
珠月陪她在殿内,雪团时而缩到她身边,时而扒拉珠月,爬上她的胳膊,睡得很香。
“姑姑昨夜回家过冬至,听她说昨儿娶亲的人不少,令月姑娘出宫才十多日,竟已和翰林院的一位大人成亲了。”
提到令月,桑晚手中针线略顿。
“既然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薛姐姐将她赶出宫,那她好与坏,都是她自己的事了。”
“也是,姑姑路过那大人府门,瞥见庚帖上写的是尹令月,听宾客议论才知,就是薛贵人身边的令月姑娘,一出宫就改回了本姓,这样忘主,贵人还送她出宫,若换个厉害的主子,早送到奴役所了。”
珠月好似在替薛瑶不平。
桑晚手中绣着纹路,抬头看了眼珠月忿忿的模样,没说什么。
珠月又言:“说到奴役所,上次在御花园冒犯您的宫女被拔舌后送去那里,此事在后宫掀起一阵风波,您在后宫初次崭露头角,也算给她们些警示。”
桑晚无奈叹气,“我又何尝不想平易待人,只可惜,人善被人欺。”
珠月想安慰两句,见她又低头专心绣着,不好再多言打扰,也安静下来。
许是夜里饮了酒的缘故,桑晚在想晚上等萧衍之回来,可要好生盘问,又面上羞赧。
果酒度数不算高,怎得她每每饮完,都容易忘事。
这样想着,也在矮榻上渐渐睡着。
珠月蹑手蹑脚地将她手中绣了一半图纹的寝衣收进内殿,将小毯轻轻盖在桑晚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暗。
桑晚猛然惊醒,身边不见珠月,矮榻另一侧却坐着薛瑶。
“薛姐姐?”
她睡眼朦胧,从小毯中坐起来,声音还略微哑着,“怎不叫醒我,让姐姐好等。”
“没事,看你睡得沉,没忍心叫,左右时间宽裕,不急这一时半刻。”
薛瑶说着,拿出一摞绣样,“我会的都秀在这了,背面可以看到针脚,都不难。”
桑晚接过,惊喜道:“多谢姐姐,我上午绣了些,正愁龙腾该怎么办呢。”
“你拿来给我看看,我也能帮衬一二。”薛瑶说的自然,只是眼神有些僵硬。
桑晚揉着眼睛,起身穿上绣鞋。
才发现殿内没有下人,只有她们两人。
“姐姐稍等,应该被珠月收进寝殿了,我这就去拿。”
她说完,转身朝着内殿走去。
薛瑶双眼无神,见她进去,才从袖中拿出毒粉,全数倒进矮榻案几上的那壶温茶中。
抖着手,匆忙收起纸包。
待桑晚拿着寝衣出来时,薛瑶紧张的神色已恢复如初,看不出端倪。
若无其事地接过,随口问道:“天色不早了,陛下一般何时回来?”
“这个时辰还没人来通传,应该不会在宣和殿用膳,那便快回来了。”
桑晚看了看薛瑶,抿唇道:“姐姐若怕和陛下碰见,我也不好多留,也是怪我,昨夜饮了果酒,午憩睡得太沉了,让姐姐等那许久。”
“没事,难得来一趟,帮你看看也是好的。”
薛瑶藏在那件明黄寝衣下的手都在轻抖,并不敢和桑晚满是真诚的眼睛对视,慌乱低头,看向手中她绣了一半的祥云。
桑晚看出她的异常,担心问道:“薛姐姐,你没事吧?”
第71章
“没事。”
薛瑶压下轻颤的手,藏到矮榻上案几的一侧,转移话题。
“昨夜太后在寿康宫设宴,以培养感情为由,留徐若彤在宁王身边,暗暗扣在宫中,除了柳嫔,我和郑贵人都在,还担心你也会来,到时候平白受了委屈回去。”
桑晚想到昨晚,脑子还很混沌,和帝王不知缠绵了多久,听薛瑶提起,只觉脖颈那处红痕隐隐发烫。
“薛姐姐放心,就算太后真来请我,陛下也不会让我去的。”
太后与陛下不和,这面子,萧衍之说不给也就不给了。
从前桑晚怕招惹事非,自从听了那么多姚家的恶行,迟早要撕破脸,又何必维持那莫须有的关系。
“陛下将桑妹妹护的很好。”
薛瑶视线扫过案几上,已经加了毒粉的茶壶。
“后宫虚伪之人居多,追名逐利,互相利用,妹妹以后若做了皇后,圣眷加身,自然会有人来攀关系,切记不要再傻乎乎的,这么好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