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南红肯定了雷内的想法,并且在看到最后几行的时候拿起这封信来也给瑟雷恩看了,她指着讲到要如何让水神孤独地在神座上哭泣这一段,笑着说这些年轻人啊就是有想法,这的确不失为一种解决办法。
  她然后叹了口气,抬手去抚摸爱人的脸,指腹轻轻地将一缕落在他脸颊上的发丝,但最后发丝的末端还是垂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倒是不知道枫丹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过但愿他们的安排能够成功,最好对于水神的安排也是如此,我听说那位年轻的水神是一个很年轻活泼的少女。”
  坎瑞亚灭亡之后的第七年,深渊教团开始变得活跃起来,而须弥的学者赞迪克终于在攻克了与神、与世界本源有关的那个对世界树瞒天过海的课题之后转正成为了愚人众执行官。
  在世界树中删除自己,这可以削减人和世界的关联;同时用深渊的力量来顶替世界树进行“记录”,则可以稳固住这个人的存在,令其不至于成为“不存在之人”,而在天理的秩序之下,放逐深渊其实反而是整个计划里面最容易做到的。
  至于说怎样和降临者更换身份,这一个问题的理论性更强,赞迪克进行了非常长的推算和论述,但最终也给出了解法。
  在同一年,南红沿着当初空没有特别深入的遗迹,来到了层岩巨渊的深处,并且发现了一处倒悬的遗迹,她从那遗迹的池水中找到了一些残留的与时间有关的祝福力量,这种力量可以一定程度上让不死诅咒倒流少许,从而缓解这一诅咒对于坎瑞亚人的伤害。
  而在更深处,天钉落下的地方,深渊的力量在此处恣肆,南红在看到这里之后,便知道这是一处非常合适的锚点。
  ——她会靠着空送出的那部分灵魂,以及来自魔女会的知识让自己找到更高维度的文明,但是要如何从那文明归来,这却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南红估计着,自己有一定的概率无法带着记忆归来——脱离这个世界的过程中,她需要和空交换在世界树中的身份,而对方现在的身份是深渊的王储,所以她也需要给自己沾染上足够多的深渊的力量才能够以假乱真。
  当然,用深渊的力量来稳固住她的存在,这个过程也需要她和深渊的更多接触。
  一个具备完全的对于提瓦特这个世界如何演变成如今模样的认知、携带着深渊力量的人从天外归来,这样的剧本听起来有点像是尼伯龙根二世。
  法涅斯真的还会继续保持沉睡吗?或者说天理的维系者会不会做点什么?
  南红不那么确定。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她将自己的记忆进行了复制,然后存放在了提瓦特世界里头,那些并不怎么被天理监控的角落。
  如果她必须以失去记忆的方式回到提瓦特来,那么其实将记忆存储在晨星空间站或是那个古老的月神文明遗迹里头并不是个好选择。
  从零开始的话,她的言灵术首先就被禁用了。
  哪怕她仍然还是那个很有天赋的她自己,但是没了坎瑞亚那样的环境,也没有了足够优秀的老师,还没了研究院给予的氛围,她大概是不会再度踏上这条学习道路的。
  没有言灵术没有符文,她就去不了这两个地方——当然也无从知晓这两个地方,所以记忆还是要放在地上,相对来说更容易接触到的地方。
  那么什么地方比较合适呢?
  渊下宫白夜国是一个,这里当初可是直接存放了禁书的地儿;层岩巨渊之下也是一个,有这些在天钉的影响之下都没有消退的深渊之力,屏蔽天理的视线自然是很足够了;再就是坎瑞亚。
  没有什么比过去的家更合适了。
  坎瑞亚虽然其实也可以算是一种不容易去往的地方,但是坎瑞亚倒是有一个相当不错的优点:
  她和瑟雷恩一起度过的时间太长了,南红有点难以想象在世界失去了关于她这个人的记忆之后,瑟雷恩的记忆会变成什么样子。
  理论上来说,应该会有旁人出现并且填补上那些空缺吧——但是真的能够凭空出现一个这样的人吗?
  南红有点自信,甚至或许在一些人看来都可以被称之为“盲目自信”,但她的确觉得其实哪怕谁都没有了记忆,她也还是或早或晚会和瑟雷恩碰到一起,然后逐渐,或许会从不一定漏洞百出的记忆里面找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这或许也不能说是完全心理上的自信。
  她在坎瑞亚留下了一个符文,用深渊的力量来保存了它,这个符文也和她的记忆一样被零零碎碎地总共分了三份。
  而这个符文算是一个祝福——祝福最好的结局可以发生在他们身上。
  第80章 离开提瓦特
  “天理仍然在沉睡,祂的状态越来越差了,想要维系提瓦特世界之外的屏障并不容易,更何况操控这一处的时间对于祂来说绝非易事。”
  尼可在更多的时间中奔跑,将那些自己需要留下的话语留给未来,她毕竟是月亮带大的孩子,于是在月亮的光芒黯淡了之后也接起了月亮曾经做的事情——指引人类,告诉他们接下来可以往哪里走。
  “对于金目乘黄月驹来说,时间是一个非常巧妙的东西,”她对南红说,“所以,我的确可以送你回来,但我不可能将你送到尼伯龙根的蛋壳之内,所以最后的几步,就要靠你自己的了。”
  “当我离开了这里,在尼伯龙根的蛋壳被彻底移除之前,我都无法再回到这里,否则我在这里的时间会形成一个环形,有很大的可能,我将从此把自己封闭在这个环形之中,彻底无法脱离。”
  在时间中奔跑的白马有自己必须遵守的规则,对于她来说,虽然帮助人类、为人类指引方向甚至是帮助人类度过深渊这个和世界终焉也差不了多少的灾厄都是她自愿并且颇为乐意奉献自己去做的,但是为了最后的一步搭上自己的一辈子,那就有点太奉献了。
  南红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三月女神已经为人类文明的成年与自由搭上了三条命,已经帮了这么多忙的尼可应该去享受余生的自由。
  尼可叹了口气:“不过,我其实还是很喜欢提瓦特的,我希望尼伯龙根的蛋壳可以尽早地被摘下来,深渊的问题可以尽早解决,那时候我还可以回来看看。”
  她金色的眼睛看向了空间站之外,那破碎的月亮宁静地漂浮在虚空之中,光芒虽然已经非常昏暗了,却仍然还在照耀着。
  白驹奔跑在时间的原野上,一往无前地冲向过去的旧时光,司掌夜空的三姐妹与天理之间尚且没有真正地成为立场上的敌人,那些温柔得就像是过往那并不苍白的月光一样的手握着梳子,梳理过她柔顺的银白色的鬃毛。
  稚子的思念是一条不可断绝的丝线,被搭载在了命运的纺轮上头,随着它的转动,将一颗本来多么自由的心脏留在了这个悬臂边缘的星球。
  在晨星空间站的尼可扭头看向月亮的时候,蒙德的魔女会茶点聚会现场,那个被分出来的一缕的、行走在七国之间的尼可也在抬头看月亮。
  从世界之内能够看到的月亮只有霜月,她对着月亮隐晦地举起了杯子,一旁,艾莉丝正在和一只覆盖着一层亮晶晶糖霜的蛋糕搏斗,她要尝试着在不让里面的奶油溢出来沾到盘子上的前提之下将这个蛋糕完美地、仅仅用小勺子切分开来。
  而芭比洛斯正在整理一本占星术方面的教材。
  她觉得维瑟弗尼尔写的占星术教材虽然很好,但是对比起他本人的那些成就来,还是太过平淡也太过的平易近人了。
  普通人阅读这本教材竟然也能慢慢地钻研入门——这就很不适合用来筛选天才。
  但是芭比洛斯想要的是天才,虽然不一定能够和她一样天才吧,但是至少也要和她差不多?至少也需要跟上她的节奏吧。
  所以,她的教材就写得非常跳跃,一个理论和另外一个理论之间往往会跳过很多本应该对学徒说清的推论过程——芭比洛斯是这样认为的,一本教材本就应该做为一份预筛选的试卷而存在。
  “提瓦特的星空……”
  她如是写到,那一手相当行云流水的花体文字书写起来速度是相当的快,羽毛笔的笔管在羊皮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写到一半的时候,芭比洛斯想到自己应该往教材里面添加一点图片。
  毕竟如果是一本干干巴巴的,只有文字而没有图片的教材的话,很多小孩子应该都不会感兴趣吧?她可是不想错过那些混在孩子堆里面的天才。
  诚然,从那么小的年纪就开始学习占星术似乎是对孩子的一种虐待,甚至可以上升到“拔苗助长对于天才们而言是否会造成伤仲永的结果”这样一个可以让辩论队针锋相对上很久的话题。
  但是,芭比洛斯将自己的眼睛瞄准了当初坎瑞亚对于孩子们的筛选方式。
  坎瑞亚的分流专精其实没那么早。
  但是在魔女会中众所周知的是在坎瑞亚最后的倒数三十年里面出了个成长速度飞快、甚至从现在看来都超过了莱茵多特、假以时日能力压海洛塔帝的存在,而对方对于符文感兴趣的年龄也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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