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下子缩小范围,这屋子虽然不大,但能用作招待世子,也是应有尽有,一时半会哪个藏了也看不到。
众人都盯着合欢的回答。
她却不慌不忙,甚至端起茶水品了品,“从来夫妻一体,不分彼此,这屋里可有什么不是我的?”她促狭地捂着嘴笑。
众人一默。
奚琼宁也讶然,未料到她脑筋转的如此之快。
“好了,既然已问完,那我可要问问你们射中何物,等全部说完,我再说谁嬴谁输。”
金珠儿说是戒指,其他几个乱猜是手绢,花生,玉佩的,唯有琼宁说是头上钗。
合欢奇了:“你怎知是它?”明明她自胡搅蛮缠,故布迷阵,他怎么猜的那样准了?
琼宁摇头失笑道:“若对不准你的谜,你便直言相告,否则就要顾左右而言它。”
合欢没想到他竟将自己揣摩透了,却还不服输:“那如何是钗,而不是簪?”
琼宁道:“先前金玉儿问是可有是单个还是一对儿,你答是一也可,是二亦行。”
“女子所用之钗,分作两股,可为丽人增春色,也可作武器,刺破人间妖魔。”
众人纷纷道:“原来如此。”
他忽然掌不住,露出些许狡黠之色:“何况,你方才自头上拔钗时,我听见了。”
合欢方恍然大悟:“哦~你居然依靠耳力作弊。”
这话奚琼宁可不同意,他端着一副君子面皮道:“我这耳朵可是上天赏赐,自然要物以致用。”
合欢也只好认输:“既然你赢了,那便说罚我做什么。我可说好,若是太累或是太丢人,便不作数。”
金雀儿笑道:“公主如何耍赖?”
郑林儿说:“就是,方才行令时不是说,不论结果如何,都得遵从么?怎么输了就不认账。”
合欢被人联起来“讨伐”,一个人说不过,只得认输。
琼宁无奈:“这可不是打嘴了?”
他道:“那就罚世子妃——明日亲自在后头的梅林立款待世子,并众丫头小厮。”
众人一听,齐道:“这罚的公允。”
合欢笑道:”他赢了,你们却输,明个都来听我安排,为我驱使。”
众人自是嘻嘻哈哈地应了。
外头渐渐飘雪花,合欢反而踏实,反正明日总下不了山,不如放心玩乐。
她认了罚,摩拳擦掌道:“等我赢了你,看你如何认罚。”
余下人猜拳定令家。
金雀儿聪慧覆了橘子皮,合欢未猜得,被她罚了几吊钱,金珠儿实诚,别人问他,她就答什么,两三下被人知道全乎,被合欢罚明日早起去后山求几束梅花插瓶,再蒸一屉梅花点心,后头的有惹得众人哄笑,也有都猜不着的,也都罚了遍。
琼宁覆了一物,众人也问。
“此物可是吃食?”
“否。”
“此物可是世子之物?”
“...说是也可,不是也可。”
合欢便问:“此物可是你随身之物?”
“这倒不是。”
众人七嘴八舌猜起来,有说是手炉,有说是帕子的合欢却道:“是香囊。”
这一圈,也只有她猜对了。
郑林恍然:“世子从不用香囊,但方才娘娘拿了这个,说是可安眠。”
他们万万没想到新来之物上。
合欢便道:“这下可是我赢了。”
“先前你罚我梅林待客,如今我就罚你王府种花--请世子为世子妃手植合欢树几棵。”
金雀儿道:“这罚雅得很。”
琼宁也笑道:“固所愿也。”
众人玩闹了一阵,这才渐渐累了,合欢便叫金雀儿给她穿衣,又提了灯笼。
琼宁道:“天色这么晚了,不如暂且在我这院里留一晚。”
合欢却道:“扰了你歇息,再说,我们在庙里,到底要避讳,你不必担心。”她披上披风:“我去了。”
郑林儿两人被他指出来护送。
他天性爱说笑,想起明日之事,便问:“公主预备明日何时去梅林。”
夜里寂静,几乎能听见雪落在地上的声音。纷纷扬扬的,山上雪也比京城的大气,连翩儿下来,直直落下。
“将晚时候吧,在梅林上挂灯,朦朦胧胧的,岂不有趣?”
“就是不知世子的身体--”
“刚落雪的时候不冷,雪化了才冷。不过,明日若他仍身上不好,那就只能推后了,这场雪下得几日,我们留几日,总有赏花的时候。”
金珠儿年岁小,早就期待起来,和其他几个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一直到院里时也热闹的紧。
【作者有话说】
奚琼宁:“别说为你种合欢花,就是为你绣合欢花抱枕,我也心甘情愿。”
孟合欢大为震惊:“即便世子实在钟爱我那小厨房,也实在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奚琼宁一腔心意冻在嘴里。
“我妻实在朽木也!”他有些无奈道。
第36章 后知
◎人家公主早已经离京了,你是她好友怎会不知?◎
“陛下,事态紧急,当今之计只有让合欢出面,上表自己为百姓计,主动请求裁剪赏赐。”
白毓这话一出口,高长青眉头松了松,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此事本就是因她而起,自然要她结束--如果她对皇后恭敬些,平日会做人一些,怎会发生这种事?”萧若华冷道。
“大婚三朝没有入宫谢恩,也没个说法,怪不得皇后嫂嫂不给她面子。”言旐撇撇嘴。
高长青这才想起那日他到手的的东西。
他并不打算给皇帝,无用之物,看到只会烦心。
殷明澜坐在上首,高高的御座让人只能仰着头看他。
白毓道:“我这就下帖子将她约出来。”
萧若华却出言讽刺:“你知道她会接你的帖子吗?”
想到这个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上次自己前去讨要图纸,结果被人赶出宫,好一顿羞辱不说,如今更是因为失信,被几家郎君在清谈会上当众讽刺,闹了个没脸。
白毓却道:“怎会?我和她可是十几年交情了。”
白毓很自信,他和孟合欢志趣相投,以往经常约在一起游玩,自然会更多几分交情面子。
宋轻时难得出来,也没有穿他那身道袍,只是嘲讽道:“恐怕你连王府的门都进不去吧。”
白毓自然不服,两人吵起来,其他诸人有的劝,有的加入,顿时一片嘈杂声。
殷明澜冷眼看着诸人。
放赏后的第二日,果不其然受到摄政王一派的反击。
先是几个御史打头弹劾,说他薄待功臣之女,宗室几个老王爷也有话说,毕竟摄政王的家眷都被如此对待,那他们呢。
等他们这些老的故去后,家里这些不成材的怕是要被撵出去守陵。
这怎么行呢?
于是宗室也开始施压。
虽然他们一向对长宁这个非血脉亲戚并不热络,但是,唇亡齿寒还是明白的。
至于高相--他没有说话。
尽管此事是他的女儿皇后闹出来的,可高相却吩咐自己一系的官员们不许插手。
他抚须想:这是皇室和摄政王的事,这双方势力先下场,他们可以坐山观虎斗,又何必淌这趟混水。便不许自己人出声
故殷明澜就直面了几乎大半朝堂的怒火,连中立一派也有微词。
虽然长宁公主名声不好,皇后向来贤良,如此敲打情有可原,但凡事都要坐观全局:如今外族蠢蠢欲动,皇上莫非想先和摄政王动手,攘外必先安内?
这是什么蠢得能上史书的人物想出的高招,到时候怕是摄政王还没怎样,北边人乐的当天就骑马越边境,打草谷打到京城,前些年没坐过的龙椅,恐怕也要沾一沾。
拿着笏板的手一紧——为了平息摄政王怒火,他们也不能再夹紧嘴了。
上朝吵得慌,下朝也不消停。
殷明澜烦的紧,只因摄政王咄咄逼人,竟上书请他废后。
“皇后无德,上不能辅佐君王,专理六宫,下不能友爱宗室,抚慰群臣,况品行不端,妒气冲冲,使六宫含怨,百花无缘,久不能妊,却对君王纳妃含怨--”
殷明澜知道,大多数朝臣都在逼他,逼他废后选妃。于大权在握的皇帝而言,选妃是乐趣,于他这种在外戚权臣间周旋的人来说,纳妃是纳众世家的间臣,这场争斗,持续了整整七日,他就要顶不住了。
白毓那个法子,似乎是目前最实惠简单的法子了。
他只是有一丝忐忑:合欢会答应吗?
她会答应的吧?
对,以她的性子为人从不肯见人为难,也不会要朝堂因她争锋,甚至兴起战火。
殷明澜疲惫地松一口气。
白毓出宫后,就去了王府。
下人前去叫门,小厮跑过来要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