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骆峋的目光移向别处。
槛儿跪坐到太子身后,活动了几下手,搓热了掌心先从男人的肩开始按起。
太子五岁起便开始习武,十六年来无一日懈怠,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和一副不输军中武将的健硕身躯。
平日里瞧着不显壮。
但一经上手就能知道,太子的衣裳底下这副身子究竟有多强健结实。
槛儿的手甫一按上去,便清楚地感觉到男人肩上硬邦邦的肌肉轮廓。
不过,到底做了一年多的杂役。
尽管双手经前面一个月的精心养护,大致恢复到了槛儿做绣娘时的白嫩细软,但那把子力气还是在的。
槛儿先按捏了太子的整个肩部,然后找准肩颈交界处的穴位沿着手臂方向,用掌根从上到下地细细推按。
如此重复七八个来回。
男人肩上的肌肉明显放松了不少。
骆峋自然不知道槛儿的这番按跷手法,是她上辈子专门跟御医学过的。
他有些意外,也觉得松快。
直到一道温热轻软的呼吸落在他的耳后,骆峋的身子不自在地一僵。
槛儿察觉到了。
但她这会儿一门心思在按跷上,也没多想,习惯性往前俯了俯身。
“殿下放松,这一处穴位妾身……”
话音未落。
撑在男人肩头的那只手陡然被他的大掌捏住,随即不等槛儿反应过来。
骆峋攥住她的手腕。
槛儿只来得及轻呼一声,便被太子拽到了怀里,整个人坐到了他腿上。
槛儿下意识环住他的颈子。
海顺在外面听到动静探了个头进来,看清里头的情形又赶忙缩了回去。
“殿下……”
太子的神情如常,但眸光格外深幽。
看得槛儿心悸。
骆峋拨开她眼角边的一缕发丝。
然后拿带着薄茧的指腹,似有若无地摩挲着小姑娘桃花般娇艳的脸颊。
不知在想什么。
槛儿被他磨得头皮发麻,勾着男人后颈的手不自觉滑到了他的胸膛。
触及到那结实健壮的肌肉,槛儿的掌心像似被灼了一下,反射性地要缩回手。
就在这时,太子抱着她站起了身。
槛儿攥着他的衣襟将脸埋进了他肩窝,露在外面的一只耳朵红得像似要滴血。
骆峋唇角不显地勾了勾。
进了卧房。
按规矩侍妾要伺候太子宽衣,槛儿被放到榻上后便要起身为太子更衣。
被男人阻了。
“躺着。”
他言简意赅,纵使这种时候,清冷的声音里也带着储君该有的威严气势。
在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听他如此正色地说出这样的两个字。
又见他站在榻前兀自脱下外袍,露出那身经烛光映照,在中衣下若隐若现的健硕体魄。
槛儿闭着眼偏过头去。
没过多久,她忽地感觉眼前一黑。
睁眼一看。
竟是屋里的灯都灭了。
只次间晕黄的烛光自珠帘处渗进来,衬着整个卧房内一片昏暗朦胧。
槛儿不解地扭头。
却是没等她将心里的疑惑问出口,榻前那道高大的身影便覆了下来。
唇被攫住。
男人的胸膛与自己紧紧相贴。
嗅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槛儿不由失了神,抬手攀上太子的颈子。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怀抱。
还有这熟悉的契合。
很多槛儿曾经以为忘了的画面,都在这一刻尽数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一幕幕活色生香。
一幕幕全是她和他。
恍惚间。
槛儿记起,上辈子前面的那几年,太子似乎确实有行事时熄灯的习惯。
后来怎么没这习惯了。
槛儿不清楚。
也没心思深究。
黑夜给了人无限勇气。
也放大了所有感官,滋生了旖旎。
而就在槛儿昏昏沉沉。
自认做足了准备时,意外猝不及防。
却是太子两度失误。
槛儿忍无可忍,受不住地哭出了声。
“还是让人掌灯吧,殿下……”
骆峋身形微顿。
朦胧夜色里。
能看到他俊朗分明的面部轮廓,有晶莹的汗珠从他青筋凸起的额角滑落。
那双深邃清冷的眸子里冒着勾人摄魄的幽光,仿佛野兽进食前的凝视。
槛儿小声抽泣。
就在她以为太子要停下来,让人掌灯时。
男人倏地抓住她搂着他脖颈的手往腰腹之下放,呼吸喷洒在槛儿耳畔。
嗓音低冷喑哑:
“有宋昭训指教,不必掌灯。”
第21章 太子就是在报复!
明月高悬。
夜风吹得树沙沙响。
潭中的几株碗莲在风中摇曳生姿,有金色鲤鱼从田田莲叶下穿梭而过。
“哗啦”一声水响。
巴掌大的鲤鱼自水中飞跃而起。
鱼尾轻扬,水花四溅。
金色鳞片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美不胜收。
廊檐下。
寒酥、跳珠和小桂子等人一个个面红耳赤的,只恨不得把脑袋扎进裤腰里。
除了他们,还有太子带过来的人。
这些人是太子的随行,平日里太子上哪都跟着,是太子跟前的老人。
先前太子每回去太子妃和曹良媛几人的去处,他们都在外边守着。
每逢这时候,他们便是聋子,哑子。
太子与妻妾的房中之事如何。
不是他们能过问的,他们也一概不知。
然而此时听着这一声声隔着门窗传出来的响动,哪怕是他们这些老人。
也都没忍住红了脸。
心里忍不住便拿太子以往去嘉荣堂和曹良媛那边,和这会儿的对比了起来。
然后就有些闹不懂了。
这位宋昭训不是奴才出身吗?怎生反倒比太子妃她们还来得娇气?
宫里头的规矩大。
哪怕是侍寝,女子也要保持端庄得体,言行不得轻佻,不得有引诱之举。
即便过程中有所不适,也绝不能表现出来,且关键时刻还要谢赏赐。
若不然会被视为德行不端,不敬皇权,历来后宫可不少人因此被降罪的。
瑛姑姑早先还在广储司时就常听人提及,道太子爷是个极其重规矩的。
这让她不免就有些担心。
担心槛儿这么闹下去会触怒太子,亦或者事儿结束了,太子秋后算账。
早知如此,不管殿下来或不来,她白日里都该跟主子提提这些规矩的!
那厢海顺的心情也是大起大落。
一会儿担心这大胆的宋昭训惹太子不快,一会儿又担心太子中途犯病。
毕竟自家殿下今晚,可是没服药啊!
然而听着屋里的动静,海顺又没忍住咧开嘴,笑得俩眼睛只剩一条缝了。
自家殿下可是终于开荤了!
半个时辰后。
众人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只等着屋里摇铃,他们再进去伺候。
哪曾想摇铃声没听到。
倒是又……
如是反复了四回。
余光瞥见边上一张张大红脸,海顺眼珠子一转,转身假作没好气地低斥:
“回头都把嘴给我闭严实了!改明儿要是有谁向你们打探今儿晚上的事。
敢透露出去半个字,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众人自然齐声应是。
丑时过半,夜很深了。
床帐被一只大掌撩开。
骆峋下了榻,捞起散乱一地的中衣裤套上,又坐回榻上闭着眼坐了会儿。
良久。
他看向床榻内侧,嗓子沉得厉害:“起来洗洗再睡。”
等了会儿,没听到动静。
骆峋暗咳一声,站起身来,径自拿了先前放在架子上的外衫穿好。
“孤让你的人进来服侍你沐浴。”
槛儿想不理他。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人就是在报复!
报复她昨晚让他失了颜面!
亏得她刚开始的时候还想过,若是今晚太子又像昨晚那样那什么怎么办,她要怎么样才能装得像一些。
把人哄住。
结果呢?
槛儿这会儿只感觉哪哪儿都不爽利。
她难受,也觉得委屈。
她都多少年没被他这般待过了。
可槛儿也清楚。
这时候的太子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的身份也注定了即便是行这事,他也无需在意谁的感受,无需体贴谁。
上辈子最初的那几年,每逢太子来她屋里,槛儿都感觉像是上了一回刑。
偏她怕他得紧,什么都不敢说。
还是后面她实在难受,病了一场。
不知御医跟太子怎么说的,太子又做了什么,总归之后太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