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膳食单子是拿给太医看过的,既满足了宋良娣坐月子之需,又能让太子用着不觉乏味。
像是醋溜鳜鱼片嫩滑鲜香,开胃又易消化,红枣枸杞蒸鹌鹑,味美甘醇温补。
清炖的鹿筋烩蹄筋用高汤煨得软烂香糯,加了香菇冬笋,汤汁浓稠鲜美。
当然,寿面寿桃是少不了的。
奶黄馅的寿桃做成了幼儿拳头大小,白白胖胖,顶部染了个粉红桃尖儿。
手擀银丝面煮好了放入去了浮油的高汤里,最后浇上由鸡丝、虾仁、荷包蛋、笋片和豌豆苗等做的浇头。
闻着就让人口涎泛滥。
譬如曜哥儿。
他当魂魄的时候没嗅觉,不会感到饿。
如今有了身体,曜哥儿在娘肚子里就能闻到尝到羊水的味儿了,尤其这时期的婴孩比大人嗅觉更灵敏。
寻常小孩开荤前没沾过油盐荤腥,闻见了也没感觉,然而曜哥儿早沾过荤。
所以天知道他这个月偶尔逢上娘用膳有多馋,围兜都要兜不住口水啦。
槛儿和太子用膳时,曜哥儿就在旁边的摇车里踢着小脚啊呜地抗议。
奶娘刚刚本是要将他抱下去的,他不干,闹着就要跟爹爹娘亲在一起。
槛儿扭头看到儿子的口水哟。
奶娘擦都擦不过来。
槛儿忍不住笑出了声,“瞧你那口水,不知道的还当你这就要长牙了呢。”
此前槛儿和太子用膳时虽没再拘泥于食不言的规矩,却是仅限于夹菜和眼神上的交流,倒没直接开过口。
这会儿槛儿算是彻底打破了这个规矩,瑛姑姑他们的心反射性一紧。
不怪他们到现在还动辄一惊一乍的,明明都知道太子宠他们主子了。
而是太子宠良娣归宠,但若有宫人在,太子十成里有九成九是极为重规矩的。
槛儿也是说完才反应过来,不过她倒没觉得什么,有些习惯总要慢慢改的。
之前是时机不成熟,现在就差不多了。
也的确差不多,骆峋看了她一眼,旋即去看儿子:“四个月左右长牙。”
槛儿假装不懂道:“那现在这样是为什么呢?”
骆峋无端有种被她当孩子哄的感觉,不过还是道:“白日里可流得多?”
槛儿:“偶尔一点。”
骆峋看了还在往外渗口水的儿子两息,最终拍板:“稍后请医。”
曜哥儿:“……”
曜哥儿闹着让奶娘抱走了。
没多会儿喜雨过来禀道:“殿下,良娣主子,小主子没流口水了。”
槛儿给太子夹了个寿桃,闻言忍俊不禁:“不知道的当他刚刚被馋到了呢。”
骆峋不置可否。
晚上,槛儿先一步收拾完。
太子从浴间出来时,她意外发现太子穿的竟是她新年送他的那套寝衣。
淡黄色的上等提花绫料子,仅在衣襟和袖口处绣了宝相花并灵芝纹,裤脚边则绣了水波如意纹。
槛儿摸出来的尺寸,简直不要太合身。
恰到好处的宽松。
行走间可见男人精壮的胸腹肌轮廓,在顺滑丝薄的布料下若隐若现。
迈步时寝裤时不时贴合,勾勒出他两条长腿上流畅坚韧的肌肉线条。
男人的雄厚阳刚之气仅在举手投足间一览无余,可明明就只是一套寝衣。
槛儿拿手背碰了碰脸。
状若无事地走过去替太子理衣裳,“尺寸合适,您穿着可觉舒服?”
“嗯。”
骆峋发出一声淡淡的鼻音,目光停在她晕染了一层薄粉的脸蛋上。
槛儿不经意抬头,迎着男人看似冷淡实则深幽的黑眸,她放在他领边的指尖碰到了他颈间温热的皮肤。
海顺这个人精。
见势似乎不对立马领着人跑了。
“孤喜欢。”
安静的屋中,男人的声音低低冷冷。
似是格外的醇厚磁性。
槛儿意外于太子的直白,愣了一下。
骆峋握住领边的那只手。
“寝衣,孤甚喜。”
槛儿觉得太子很反常,明明不是会把喜与不喜这种话挂在嘴边的人。
这会儿居然连着说了两遍。
可她又不得不承认,她听着很高兴,槛儿看他一眼,似羞非羞地低下头。
“您喜欢就好。”
顿了一下,她道:“之前您说要穿给妾身看,妾身还当您早忘了这事儿。”
“没忘。”
骆峋摸摸她的脸,转身走到卧房门口,回来时手中多了个不小的匣子。
槛儿狐疑。
骆峋将匣子递到她面前。
“生辰礼,巡视衔福楼顺便买了几样。”
槛儿惊讶,不是惊讶太子送她礼这件事,而是东西居然是衔福楼的!
衔福楼她知道啊,承接宫里的一些金银器物,对外是京城有名的首饰楼。
槛儿前世首饰不缺,可那都是内造的。
除了小时候入宫前戴过在街头买的绢花,后来她就再没戴过宫外的首饰了。
虽说是太子顺便买的,可槛儿高兴啊,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就更高兴了。
“殿下,我想现在试试。”
骆峋颔首。
槛儿抱着匣子去了妆台。
先戴上金镶红宝白玉兔的耳坠子,再戴上那两支成色相当好的红玉镯。
她皮肤白,红宝红玉都尤为衬她。
“您看好看吗?”
槛儿晃了晃脑袋又摆了摆手腕,从镜子里看向太子笑弯了眼问他道。
骆峋来到她身后,双手搭在她肩头,随后弯腰俯身与她一道看着镜子。
“嗯。”
从镜子里看,他宽阔的胸膛将身前之人尽数笼罩,俊美的面容一派清冷。
而他怀里的人。
桃腮粉面,领如蝤蛴,鼻腻鹅脂,唇似朱丹,一双美眸秋波盈盈顾盼生姿。
郎才女貌,不外如是。
槛儿瞧着瞧着不自在起来,要把东西摘下来,左手突然被太子拿了起来。
跟着不待她反应,男人修长的手指拿着一枚翡翠戒套到了她的食指上。
戴好,他握着她的手看了两息,随后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道:“生辰安好。”
槛儿看着他。
就这么看着。
须臾,她按了按心口仰头吻上太子的唇。
一下、两下……
他亲昵地回吻着她。
槛儿几乎溺在他深不见底的墨瞳和温柔里,抬手牢牢攀上他的脖颈。
骆峋托着她的后脑,另一手抚抚她的眼角,摸摸她戴着红宝玉兔的耳垂。
不多时,他单手将人抱起。
步入帐中。
第179章 太子做戏一本正经,“不行,得赶紧治!”
一场事没有罢。
槛儿月子没坐完呢,自是不能行到最后。
但饶是如此,也还是让两人在仲春的夜里出了一身的汗,特别是太子。
即便两人没有完全地坦诚相见,掌着灯带给他的冲击也是前所未有得大。
他险些眼睛都不知往何处看。
便见得她躺在葱青四季团花锦被之中,泪光莹莹娇喘微微,枕侧青丝堆积如瀑。
双颊如醉酒般酡红,又似盛放的牡丹。
一身的皓雪凝脂,而他刚刚竟……
骆峋闭上眼。
然口中那股甘甜却是如何也忽视不了。
他无视滚烫的耳根,翻身将身边之人抱住,哑声道:“不是那什么了,怎么会有?”
槛儿的脸几乎着了火,背靠着他缩了缩脖子,声若蚊呐:“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
槛儿抓起被子捂脸。
“有照着太医的方子吃,但、体质好像有些特殊,说吃多了那些东西也不好,就不喂,顺其自然地回。”
“体质特殊。”
骆峋低喃,喉结无意识滚了两下。
稍顷。
他将手探入被中。
“不喂,难受了如何是好?”
槛儿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从冷肃刻板的太子口中听到这样的问题。
上辈子他们也这样过。
但那时他在榻上从来都是只做不言,往往一场事下来除了他的呼吸加沉了便再听不到他开口说点别的。
如今竟是连这种话都问出来了。
槛儿不免便觉得臊。
但还是实诚道:“那什么出来,倒了。”
刚生产前几天的对孩子好,拿哺瓶喂了曜哥儿,之后就全权交由奶娘了。
帐中一阵莫名的安静。
槛儿担心太子又问出什么让人难以启齿的话,脚在他小腿上轻踢了两下。
刚要说收拾的话,她忽地想起一件事。
扭头看向太子。
颇有些后知后觉道:“一会儿让换被子不就等于告诉他们,我们做了什么?”
两个月月子没满呢。
周嬷嬷她们自是不敢说什么,可总归影响不大好的,槛儿在这事上又素来就对外人不甚放得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