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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棠玉华 第4节

  而清凉阁里面,周清风眉目隐有松动,他起身回答,“何为‘因粮于敌’,火发兵静者,待而勿攻,极其火力,可从而从之,不可从而止[2]。”
  周衡捋了捋胡须,在侧厅待满了半个时辰才离开,福子问他是不是要回书房,周衡忽地一笑,说去夫人那儿。
  “夫人,老爷来了。”
  云淑回眸,见他真来了,她脸上带着殷切的笑容,迎了上去,“老爷不是去清凉阁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夫人,我收回昨日的话。”周衡想到方才温棠说的那一番话,他还真是小瞧了这个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温姑娘,他握住云淑的肩膀。
  云淑语调上扬,“哦”了一声,眼带柔情地看着他。
  “为夫昔年身处京城,未尝没有听过那些夫子给京中贵女们授课,但其讲的大多是三从四德,规矩礼仪,温姑娘在来边关之前,可是身处深闺,又没亲自上过战场,你说她这些东西都是怎么知道的 ”周衡便将刚刚在清凉阁所看到的场景跟耳边听到的话讲给云淑停,末了还叹了口气,跟妻子感慨一句。
  “这就是老爷想的狭隘了,温国公乃一品国公,深受当今圣上倚重,温国公夫人更是范阳卢氏嫡出的大小姐,她们府上培养姑娘肯定就不会只培养老爷说的这些东西。”
  有些话,云淑昨日便想说了,她细腻光滑的手心抚上周衡皮糙肉厚的手背,笑道:“还有一点,老爷不能总是用长辈的眼光去看谢公子跟温姑娘,从中宫皇后娘娘失势,东宫太子被圈禁,再到后来国舅府满门流放边关,你就说谢郎君跟温姑娘来边关这半年做的那些事,老爷觉得他们还是那种要受家族庇荫的小辈吗?”
  云淑虽然是平民女子出身,没有多少才华,但她觉得,谢无宴跟温棠年纪虽小,但已经足够撑得起家族门庭。
  “是为夫狭隘了,以后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外人面前不近人情的周大人在妻子面前,那是化成了绕指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噔噔噔”的响声,接着是“笃笃”的叩门声——
  “大人,大事不好了。”
  第6章
  直至午时,众人纷纷离开,温棠正收拾东西,谢禾蓁推着周清风来她面前,周清风人坐在素舆上,唇角带笑,姿态随和,“在下有一问题想要请教温姑娘。”
  “周公子请说。”温棠一怔,站直了身体。
  见她忽然局促起来,周清风不由笑,“敢问温姑娘,战事布局之中,何为最 ”
  温棠轻轻蹙了蹙眉,说:“自是不费一兵一卒击退敌军[1]为最佳,次之,以小博大,以少胜多。”
  至于怎么胜,肯定要结合天时地利人和,攻心为上。
  周清风的眼珠泛起涟漪,神态已经有了变化,周大公子周清风少年征战疆场,他曾单枪匹马深入敌军,也曾在沙场上以一敌十,但因不小心遭人暗算,双腿成为残疾,从此之后就困在周府这一方小天地里,直到今日,周清风忽然对他的处境有了不一样的感想,他紧握住拳头,问:“那温姑娘觉得一个人若是有了残缺,他还可以功成名就吗?”
  温棠浅黑色的瞳孔动了动,认真思索了一番,许久,她浅声而笑,“若是周公子说的是身体上的残缺,那古往今来,不乏身体虽有残缺但依旧能上战场的将士,亦有在背后作战指挥的谋臣,这些人之所以能被记载在史卷之中,大多都是青史留名。”
  换而言之,亦是周清风口中所说的“功成名就”。
  周清风搂着袖子里的手忽然颤了下,忽然觉得他的前路并没有那么糟糕,或许那些所困住他的枷锁只不过是他在作茧自缚罢了,周清风喟叹一声,他心里忽然产生一个疑问,笑道:“温姑娘之前是熟读过兵书吗?”
  在父亲周衡还未出任边关节度使之前,周清风一直长住在京城,据他了解,京城的姑娘们好像很少有喜欢读兵书的,尤其是世家名门中的贵女,大多都是自幼学习琴棋书画跟诗词歌赋,年少家族就请女先生来教导如何料理家宅后院,执掌中馈,习武的可谓是少之又少。
  “跟先生学的。”
  温棠口中的“先生”说的正是谢三叔,温棠幼年之时,便跟着国舅府的公子小姐们一起在谢家的私塾进学,谢三叔是一个很好的长辈,同样是一个很好的先生,在他看来,男儿能学的东西,姑娘家自然可以学。
  直到十岁那年,温棠成为朝阳公主伴读,才入上书房受太傅教导,也是在做公主伴读时,温棠与太傅府的小小姐徐凝芸成为闺中密友。
  姑娘家的私密事,周清风就不便问了,今日于周清风而言,算是颇有收获,他废了一条腿,以后是不能征战沙场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以后的几十年里就要像个活死人一样的待在这方圆几里的地方,若他真有能力,他亦可做将军背后的军师。
  这种感觉像是黑暗中突然出了一抹亮光,无数枯枝朽木却汇聚成了一片葱郁的绿色,周清风问温棠等会怎么回去,温棠说他们府邸离周府不远,她走回去便好了,周清风却道:“在下让人安排马车送温姑娘回去吧。”
  温棠眉若新月,微微向上翘了翘,正要说“不用”,墨羽的声音已经从外面传了进来,“温姑娘。”
  墨羽的性格跟行事方式随了他的主子谢无宴,因此一贯冷静,此刻他的脚步跟声音明显带着慌张,温棠右眼皮狠狠跳了跳,心里陡然生出一个不好的预感,往前走了两步。
  “温姑娘,周大人跟公子刚刚得到消息,此次从京城里运送来的粮草出了问题。”墨羽脚步匆忙地来到温棠面前,然后偷偷看了一眼她身后不远处的周清风,压低着声音道。
  温棠瞳孔猛地一缩,她回过头,“那就麻烦周公子了,我需要借你们府上的马车一用。”
  周清风见她脸色不是很好,知道必定是出了什么事才让她这么着急,他急忙吩咐下人去安排马车。
  方才清凉阁中的人已经都离开了,层楼叠榭的清凉阁只剩下周清风跟谢禾蓁两个人,周清风一扭头见谢禾蓁圆溜溜的眸子里充斥着担心,不由宽慰一句,柔声道:“谢姑娘要是担心,不如跟温姑娘一起过去。”
  谢禾蓁缓缓地摇了摇头,其实很多事情她还不太懂,若真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她去了反而给温姐姐添麻烦,希望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情。
  她眉头皱得老高,这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周清风忍不住失笑,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既然谢姑娘不想去那就先随我回去吧,小厨房今日做了谢姑娘爱吃的玉露团。”
  ***
  墨羽驾着马车去军营,温棠在路上问墨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墨羽面露难色,说:“温姑娘,这一批粮草,朝廷是安排了朝廷中的朱大人跟慕家家主慕翊以及一千精兵护送,今早,粮草已经被顺利运送到边关,但打开箱子一看,一千万石的粮草莫名其妙的变成了石头。”
  这世上又没有妖魔鬼怪,好端端的粮草怎么可能突然就不翼而飞了,要是没有鬼,那肯定是路上就被掉包了,这还不是最棘手的,最棘手的是朱大人跟慕家主根本就不知道粮草是什么时候被掉包的。
  原本朝廷运输的粮草上个月就该被运送到边关,这下倒好,迟了整整一个月不说,粮草还被掉包了,马上就是新年了,边关这么多戍守的将士要怎么办。
  “周大人跟威远将军已经让人拿下朱大人跟慕家主,但朱大人跟慕家主一口咬定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尤其是朱大人,在看到那半箱半箱的石头,直接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这恰恰就是最难办的地方了,因为要真不是朱大人跟慕家主做的,那就是杀了他们也无用,此事肯定要上报朝廷,但查案也是需要时间的,而且就算朝廷再分发粮草下来,最起码又得花上一个月的时间,将士们等不等得起还是个问题,怕是怕在这里。
  温棠心陡然一沉,如水般清澈的眸光却是前所未有的沉静。
  朱大人朱桓在朝廷任二品官职,此人跟谢三叔是差不多的年纪,出身永义伯府,他能入朝为官的契机,是因为那年他的妹妹宜妃娘娘在宫里非常得宠,是以他的能力不算出众,但此人有个过人之处是他不拘小节,做事很讲原则,宜妃娘娘昔年之所以被打入冷宫,便是因为徐贵妃强行给她灌了落胎药,间接导致了宜妃娘娘失了圣心,永义伯府因为这件事选择站队废太子,为废太子一党,他说此事不是他做的,便有八成的可能不是他做的。
  至于慕家,乃经商第一世家,慕家自盛朝初立便极为富有,其家中子弟一向不牵涉到朝廷的事中去,就怕招来麻烦,慕家已经多次协助朝廷官员运送粮草到边关一带,向来没出过差错,唯独这次。
  见姑娘似是在沉思,翠兰不敢打扰她,军营驻扎在一片荒凉的黄色土地里,四周全是山,但装备极其充裕,谯楼上面有五名士兵在放哨,腰间别着武器,军营外面是身穿黑色铠甲的兵士把守,手上缠着护腕,这是温棠第二次来军营,士兵们认识她,拱手向她行一礼,“温姑娘。”
  墨羽:“温姑娘,您快进去吧。”
  因为着急,温棠走路都带着风,还未走到主营帐,营帐里面尖锐的争吵声传到温棠的耳朵里,“林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怀疑我包藏私心 ”
  威远将军声音犹如洪钟,能震慑住人心,“本将没有怀疑周大人的意思,但此事不是小事,粮草由他二人护送,现在出了问题,那就该按规矩逼他们吐出实话,周大人屡屡阻止本将,是意欲何为 ”
  周衡似是在劝解,但语气也有些不好,“我没有阻止林将军的意思,实在是此事如何还未有定论,而且没有朝廷的旨意,你就对朝中大臣动手,这怕不大合适吧。”
  “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1],此事若不……”林将军满头大汗,争论争到脸色发青,口干舌燥,这个周衡,文臣出身,就是难缠,温棠便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她这一进来,众人争吵的声音便停了下来,“温姑娘。”
  林将军跟周衡两人争得面红脖子粗,脸色如阴云密布,但因为温棠进来了,两人稍稍缓了下,周衡深提一口气,朝温棠走了过去,“温姑娘怎么来了?”
  “是无宴让她来的。”温棠还没说话,营帐里面始终一言不发的温润郎君站了起来,一身月白色长袍、腰间挂着一个小巧荷包,一看就是女子手艺的谢无宴平扫四周,嗓音和缓地开口。
  周衡跟林将军:“……”
  虽然觉得一介女子过来能帮着解决什么问题,但要深入调查粮草被盗一事,他们还得依赖谢无宴,因此周衡跟林将军对温棠来军营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排斥,他们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少女好像也不需要得到他们的认可,她径直走到谢无宴面前,仰起头看他,“我能见见慕家主吗?”
  谢无宴薄唇微启,“自然可以。”
  第7章
  粮草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慕翊深受打击,在副营帐里来回踱步,按照本朝例律,但凡是运送到边关的粮草出了问题,势必要处以极刑,祸及家人。
  慕翊只恨自己掉以轻心,竟是丝毫都没察觉到那些粮草被掉包了,大错已经酿成,他如何不要紧,但家中娇妻幼子何其无辜,他如何都不能连累了家人。
  一时之间,慕翊心胸澎湃,手指头都在哆嗦,他眼里闪过一丝坚决,如鹰般的眼睛看向了那高台之上悬挂着的矛。
  紧接着,一道如清泉般温和悦耳的声音传了进来,“慕家主。”
  “谢郎君。”慕翊浑身僵住,望向了掀开营帐的人,只见谢无宴身旁跟着一个年纪尚小、清丽脱俗的少女,慕翊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这位是 ”
  谢无宴语气平和,出声解释,“温国公千金温棠。”
  温国公府千金温棠,那不是谢郎君的未婚妻,听说国舅府流放边关前夕,谢郎君退还了其定情信物,但令众人没想到的是温姑娘会毅然决然的跟着来到边关之地,慕翊听闻此事还跟自己夫人提了一嘴,慕翊作揖,“温姑娘好,久仰大名。”
  谢无宴是送温棠过来,人送到了,他便先出去了,慕翊原本以为是谢郎君要审问他,但看这情形,倒像是温姑娘要审问他,慕翊不敢含糊,拿出十足的精气神来应对温棠,温棠在慕翊对面坐下,她坐的位置是营帐的主位,抽出一张宣纸跟狼毫,温棠眉眼轻弯,望向慕翊,“慕家主,我相信此事背后必有人在推波助澜,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将这背后之人给揪出来,您说是不是 ”
  “自……自然。”慕翊被她的眼神给震慑住,下意识点头。
  ***
  相较于气氛凝滞、黄沙满天的边关,冬日里的京城无疑是极为热闹的,宫里圣上日日沉溺在徐贵妃的温柔乡里,朝中不少官员更是日夜纵情声色,花天酒地。
  温国公府后院的一处佛堂,曲径通幽,静谧无声,一个温婉妇人正一边敲着木鱼,一边念经,温国公咬牙切齿地盯着她,“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
  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丝毫没有影响到正在诵经的卢歆,不知过去了多久,卢歆才睁开眼,那双憔悴的眼睛里是掩盖不住的痛苦跟恨意,“是妾身在闹还是国公爷太过冷血无情 妾身想问国公爷一句,棠棠她犯了什么错,老爷要如此。”
  “她贵为国公府的小姐,目无尊长,对我这个父亲毫无敬意,这是其一;前皇后犯了大错,她竟当你我之面指责是当今贵妃娘娘的不是,是为大不敬,这是其二;她三年前有幸成为朝阳公主伴读,得太傅教导,竟没有学习到一点世族女子该有的温婉淑良,说的做的简直是没有一点世家贵女的风范,这是其三。”
  温国公只要一想到温棠那张脸就心生厌恶,他知道温棠无辜,但要怪就怪她有这么一个好生母,大户人家出身,却没有灵儿的半分良善跟温柔,还不懂得体贴丈夫,只有灵儿才配做他的妻子,至于温棠,也比不上他跟灵儿生的女儿,除了那一张尚可的脸,丝毫没有十三岁姑娘家该有的天真浪漫跟娇俏可人,哪像嘉嘉性格娇俏不说,又爱跟他这个当父亲的撒娇,还听话懂事,温国公每每看到小女儿,一颗心都要跟着软化了,这些哪是温棠这个逆女能比得上的。
  一想起小女儿,温国公心里一片柔软,心里有多柔软,他的表情就有多冷漠,他说:“至于去边关,夫人难道忘了,这是她自己要去的,她既然口口声声说自己去边关是为了一方百姓,那我这个当父亲的哪有不答应的,夫人啊,咱们的女儿既然有这样的志气,那就算她哪日死在边关,夫人也该欣慰不是。”
  说到后面,温国公的语气里已经带了赤裸裸的讽刺。
  当日温棠决意跟随国舅府去边关的时候,她是这么说的,“女儿此去边关,不为别人,只为一方百姓,女儿相信,即便如今天下乌云蔽日,有小人作崇,但终有一日,天下一定会盛世太平,河清海晏。”
  温国公当初听到这话,还真被她这话给震住了,脚步都不由退后了半步,可后来他想啊,这漂亮话谁不会说,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她还能有这本事,说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她那些话分明是在故意挑衅他这个当父亲的威严,温国公就更不喜欢她了。
  他心目中的女儿就是像嘉嘉那种有着这个年纪的姑娘该有的天真浪漫,能够替父分忧的,像温棠这种桀骜不驯、完全不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的逆女,温国公是不可能带正眼瞧的。
  “你……”卢歆气得浑身都在抖,她作势就要给温国公一耳光,温国公施施然地退后一步,狠狠地捏住卢歆的手腕,那力道,仿佛是要将卢歆的手腕给捏碎,卢歆身旁的小丫鬟青儿正要上前,却被一个五大三粗的婆子给按住了,温国公语调慢悠悠的,“夫人何必这般生气,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温棠乃我温国公独女,我自问没有亏待过她,她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只待及笄就能嫁给哪怕不是国舅府的大户人家当主母,但她不是自己不要吗 ”
  还不等卢歆有所反应,一旁的李婆子跟荷花已经面露鄙夷,说白了,夫人跟姑娘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所以夫人与其生我的气,还不如怪你自己生了一个好女儿。”
  温国公明面上是在劝解夫人卢歆,实际字字句句都在奚落温国公夫人,言辞犀利,暗带不满跟低讽。
  他重重地放开卢歆的手腕,卢歆本来就跪了太久,一时没站稳摔倒在地,梳好的惊鸿髻也乱了,青儿急忙上前扶她,卢歆眼眶通红,神色痛苦,“夫人。”
  “好好照顾夫人,范阳卢家不日将有人来府上做客,要是夫人有个好歹……”温国公却视而不见,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看了众人一眼。
  荷花等人闻弦知意,嘴角扯出一抹笑,福了福身,“奴婢明白。”
  温国公和颜悦色,大步离开佛堂,他还急着去见灵儿,要不是知道范阳卢氏家的大公子要过来,他这会儿肯定还在跟灵儿温存,他这刚走到府门口,圣上的御前红人越公公面色焦急地迎上来,“老奴见过国公爷,国公爷,皇上请您即刻入宫,说有要事商议。”
  “臣这就去。”圣上的旨意,温国公哪敢违抗,屁颠屁颠地跟着越公公去了。
  温国公一过来就跟夫人起了这么大争执,底下的人除了李婆子跟荷花,其他人都不敢吱声,还是青儿心疼自家夫人,“夫人,您快先起来吧。”
  李婆子跟荷花一看到她这副寻死觅活的样子就感到厌烦,国公爷为了夫人,多年没有纳妾,情深不寿,又因担心夫人怀孕辛苦,只与夫人育有一女,在姑娘的事情上,国公爷是做得有些绝,那夫人就不能体谅一下老爷吗,闹闹闹,闹了大半年还没闹够。
  伺候这样的女主人,李婆子跟荷花只觉得晦气。
  青儿轻拍着卢歆的后背,卢歆的手腕被捏得青红一片,青儿一脸心疼,想给她包扎一下,卢歆却是摇了摇头,她说:“你们先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是,夫人。”荷花巴不得早点出去,夫人能有今日,还不是她本人想不开,国公爷愿意哄夫人,她们可没有责任哄。
  其他几名丫鬟跟着荷花一起出去,而就在槅扇门合上的那一刻,窗边有一只鸟儿停靠栖息,那鸟儿与其他鸟儿不同,翅膀翠绿翠绿的,尾羽处系着一根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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