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你在这做什么?”程慎之目光骤冷。没想到登基初日,便有奴才胆大包天,竟敢在太和殿外暗中窥探?
  “奴才……奴才见殿中烛光微弱,特、特取了新烛来,”小太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忙双手捧起一旁散落的烛盘,“走到殿外,怕惊扰陛下歇息,才、才不敢入内……在此处等候。”
  程慎之见他面色惨白,身侧还散落着三两烛台,确实不似作伪,略定下心几分,却也格外留意上了这张面孔。
  “退下吧,”他淡漠开口,飞扬的衣角掠过那小太监颤抖的身影,“今夜殿中不需人伺候。”
  那小太监连声称是,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后挪开。待他终于鼓起勇气抬眼时,只见程慎之与副将的身影已消失在宫道尽头。
  小太监缓缓起了身,几分犹豫后,随即抱了灯烛,朝着某处宫阙的方向疾步而去。
  ……
  程慎之步履如风,随意挑的墨色外袍在夜风中翻起衣角。张回紧随其后,警惕地打量着宫中的一切可疑之处。
  在他看来,宫中九曲回环的深宫极易藏匿杀机,危机四伏,远不如沙场来得坦荡痛快。
  “张回,”
  行至内外宫门交界处,程慎之突然顿了脚步,“你不必随行,即刻去城郊调一队玄甲卫,在桂花林周遭候着。没有朕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
  “末将领命!”张回抱拳领命,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宫墙拐角。
  程慎之素来不喜有人跟随,此刻独自穿行在重重宫阙间。此刻已是宫禁时分,长长的宫道上除却值守的侍卫,便再无闲杂人等,。
  如今这宫里有名号的主子,除去太后与他,便只剩几位深居简出的太妃,冷清得掀不起半分波澜。
  他施展轻功,身形如影,转眼已至宫门前。
  宫门守卫正抱着长刀,偏着头昏昏欲睡。此刻忽闻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激灵惊醒,举刀便大声喝道:
  “宫门落锁,闲杂人等不得出入!”
  这一声吼得石破天惊,震如天响。附近值守的侍卫闻声纷纷按刀望来,霎时间宫门前剑拔弩张。
  第72章 棺椁全貌 陵墓重归寂静,除去那更加森……
  “站住!宫门落锁, 闲杂人等不得出入!”
  这一声吼得中气十足,附近值守的侍卫们被这一嗓子彻底惊醒,纷纷按刀疾步过来, 将人围拢在当中。
  “怎么回事?”
  “宫门有异动?”
  “违令者格杀勿论!”
  “竟有人敢在这新帝登基这节骨眼上擅闯宫门?”
  伴随着周遭侍卫的小声议论, 十余道警惕的目光齐刷刷钉在一身玄衣的程慎之身上, 霎时间, 宫门前气氛骤紧, 剑拔弩张。
  程慎之被迫停下脚步,带着冷气的目光扫过最初喝止他的那名侍卫。今春才刚入选侍卫的王阳被这目光一刺, 心头莫名一紧。
  借着朦胧的月光,王阳从下而上仔细打量, 那人玄色的常服上波光粼粼翻腾着暗绣的龙纹,浑身衣饰乍看朴素,却处处透着不凡的气度。
  待他真正看清那张年轻而威仪凛然的面容时,王阳浑身一僵, 几乎窒息!
  王阳身材魁梧, 前些日子在同僚羡慕的眼神下入选登基大典上的金殿护卫。今日午时轮值休憩, 他还对对同僚津津乐道大典的威仪, 更着重提及:
  新帝不仅容貌冷峻俊美,那通身的华贵气度, 更是举世无双!
  而此刻, 午时的话犹在耳旁, 那个他能见上一面, 便令同僚艳羡不已的身影, 竟褪去金銮殿上的华贵,只着一身融入夜色的玄黑衣袍,真切地站在他面前。
  如若他没记错, 他方才似乎还对着这人……厉声呵斥来着?
  “陛、陛下!”王阳的声音顿时变了调,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惊恐。他手指一松,长刀“哐当”一声砸在青石板上,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微颤的膝盖早已软得不行,只一阵微风掠过,就重重跪倒在地。
  “小的,罪、罪该万死!未能识得圣驾亲临,惊扰陛下,求陛下恕罪!”王阳一边语无伦次的请罪,一面以头磕地,整个人抖如筛糠。
  方才还一同围聚过来的侍卫们,此刻也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齐刷刷跪倒一片,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这个王阳下午刚回值房,还眉飞色舞地炫耀金銮殿上见闻,谁料不到半日,竟真让他撞上了正主。
  ……虽然是以这种大不敬的方式。
  程慎之心中烦躁,面无表情地扫过这群战战兢兢的侍卫,最终将目光落在守在门边,抖得最厉害的王阳身上。
  王阳已是心如死灰,暗道早知自己名字不好,却也未曾想改,今夜终于一语成谶,未等去“补牢”,却已要“王阳”了!他心中暗自腹诽着,背上却感受到一道凌厉的目光。
  未等他抖得更厉害,几乎瘫软在地,却听上方突然传来一道听不出喜怒的声音:
  “开门。”
  “是!是!谢陛下开恩!”
  王阳顾不及细想,连滚带爬地起身,和另一个机灵的侍卫一起,奋力推开那扇沉重的宫门。
  宫门厚重的“吱呀”声突兀响起,回荡在重重殿宇之间。程慎之不再停留,身形一动,已穿过门洞,融入了另一重宫苑的沉沉夜色。
  直到那道玄色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王阳这才双腿一软,顺着宫门瘫坐下去。浑身冷汗已浸透内衫,被夜风一激,冻得他一个激灵。可他此刻浑然不觉,满脑子只盘旋着一个念头:
  这项上人头,明日能否安然呆在这脖颈上?
  程慎之一路疾行,朝着宫外的方向掠去。这原就是出宫最近的道路,除在王阳值守的宫门略耽搁片刻外,余下各门皆是通行无阻。
  低调出了最后一扇外宫门,程慎之看着空空如也的官道。稍候片刻,才见张回率二十名寒甲卫策马而来。马匹以布裹住马蹄,几乎发不出什么声响。寒甲卫身披玄甲,腰佩长刀,列队齐整,可见训练有素。
  这些精锐皆从禁军中甄选而来,策马疾驰,一路周密安排,竟不比程慎之慢上多少。
  “陛下,”张回牵过一匹额生白雪的骏马,肃然禀报道:“按您吩咐,人马皆已到位。”
  程慎之略一颔首,利落翻身上马,猛地一拉缰绳:“走!”
  ……
  此刻已是深秋,桂花早已凋零殆尽,只余沉闷的旧叶空枝。
  林中隐隐绰绰,除桂树外,还杂生着些高大挺拔的梧桐。枯叶满地,经了几场秋雨,在月下透出腐殖物发酵后才会有的,潮湿而醇厚的气息。
  刻着宁鸾名字的石碑,孤零零地被圈在树丛深处。月光透过横斜的树影,照在坟土上,格外凄清。
  程慎之翻身下马,略微皱眉迈步向前。他在坟前驻足,往事如同潮水一般,一件件涌上心头。闭目凝神片刻,他终究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挖!”
  张回会意,抬手一挥,寒甲卫应声而动。铁锹毫不留情地破开了冰冷的泥土,沉闷的掘土声在静夜中,竟显得格外瘆人。
  在众人沉默的劳作中,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棺椁就抛去了泥土的包裹,完全暴露在月光下。程慎之眼也不眨,定定地看着泥土中逐渐显出轮廓的棺木。
  随着棺椁全貌渐显,他的神色也愈发在树影中看不分明。沉默半晌,他终究还是上前一步,走进众侍卫围拢的圈中,面朝着那棺,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吩咐道:
  “开棺罢。”
  棺盖上雕花纹路缝隙间还嵌着灰土,一时间看不清图案。但或许是因还埋得并非太久,面上的漆色还是鲜亮的赤红。
  张回上前,将随身的佩刀尖端插入棺盖缝隙,暗运内力,猛地一撬!四角棺钉应声松动,棺盖顿时裂开一道黑色的缝隙来。
  程慎之见状,再也按捺不住心中那股按捺已久的冲动。他大步上前,一把拔出棺盖上残余的钉子,指尖触及那已然松动的棺盖时,动作却猛然一滞,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困住般,手悬在半空,迟迟未能推开。
  张回在一旁,看得心头焦急如焚,却也只能屏息凝神,丝毫不敢作声。
  静默半晌,程慎之终是深吸一口气,将不安与犹豫尽数压下,终是将松开的棺盖缓缓推开了来。
  月华如水,静静倾泻在围在坟墓四周的众人身上,也无声地漫入那敞开的棺木之中……
  棺内没有面目全非的腐朽遗骸,也没有丝毫被侵蚀的痕迹,唯有唯有金银丝线绣制的华服在月光下泛着流水般的幽光,十二旒金珠垂缀的冕冠静静摆放在前,宝光流转,庄重肃穆。
  只是本该穿戴它们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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